第五十七章 小我與大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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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氏一族沉冤得雪,上書請旨駐守金明寨,抵達之日,憶之與眾人早已在寨前恭候,她抻著脖子,遠遠見了秀瑛,不覺快步跑上前,秀瑛見了憶之,趕忙溜下馬,朝憶之跑了過去,二人會麵,四手緊握在一處。

憶之紅著眼道:“你好不好?”

秀瑛紅著眼搖了搖頭,問道:“你好不好?”她仿佛想到,又訕笑著說道:“你必定還不錯的,老天總是垂憐你。”

憶之垂下眼,按捺了半日,又強笑了起來。

溫婉聽見聲兒,掀起車簾也想要下車。劉宜蓀趕忙下了馬,招呼仆人繼續前行,入寨子卸箱籠,打點俗務,又快步從丫鬟手中接過,親手扶溫婉下車。

秀瑛沃了沃憶之的手,又拉著她去見溫婉。

幾人會了麵,皆是滿腹話語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蘇子美,富良弼上前與劉宜蓀敘舊,眾人說了一會話,這才往寨子裏走。

憶之見劉宜蓀一路攙著溫婉,噓寒問暖,關心備至,不覺在人群中尋找小姚氏,找了一會,隻是不見蹤影,不覺有些納罕。

蘇子美,富良弼,歐陽緒等人幫著劉宜蓀打點,眾人談話間,憶之這才明白,原是溫婉有了身孕,劉家尚還在孝裏,雖過了百日,到底不能聲明,唯親友幾人知道罷了。憶之心裏想著章元,不覺滿腹疑慮,又一時如同翻了油碟,醬碟,糖罐,鹽罐等,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

憶之陪著秀瑛從箱籠取出器皿擦拭,憶之問道:“秀瑛,怎麼沒見小姚氏?”

秀瑛往後看了看,隻見溫婉挺著背脊,坐在高椅上,兩眼望著別處,時不時指點一二,這才低聲對憶之說道:“別提那小賤人,差點沒把我們全給氣死。”

憶之不覺納罕,問道:“倒是發生了何事?”

秀瑛又朝著溫婉那處溜了一眼,說道:“黃老狗想誣蔑我父親,大哥哥聽到了風聲,趕忙讓家中防備,又寫了兩封休書請我轉交給大嫂嫂和小姚氏,勸她們快些避開禍端。大嫂嫂一聽這話,當場撕了休書,要與劉家共患難。她又說,小姚氏已經懷胎五月,倘若真的不好,好歹給劉家留個後,遂將所有嫁妝盡數交給了小姚氏,請他們一家快跑,搬到一個無人認得的僻靜之處。”

秀瑛說著,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大哥哥回京後,見大嫂嫂沒走,二人大吵了一架,大嫂嫂嫁進來這樣久,我從未見他們紅過臉,那日吵地何其利害,隨後禁軍便到了。”

憶之感慨道:“想不到,大嫂嫂平日溫聲細語的,竟有如此剛烈的一麵。”

秀瑛抽噎了一聲,又說道:“待我們洗去冤屈,回頭去找小姚氏,竟如何也找不著,又有人悄悄同我們說,那日小姚氏回了家門,不過半日功夫,他家就請了穩婆來,直鬧到半夜才離開。我們又去找那婆子打問清楚,果然是落了胎後,才舉家搬走的。”

秀瑛紅著眼,對憶之道:“我父兄血肉之軀,以一敵百毫不畏懼,黃老狗一見西夏的百萬大軍嚇地掉頭就跑,唯恐事情敗露,還要反咬我父兄一口。你說這世上,為何有些人能大義到不畏生死,而有些人卻狹隘地隻能想到自己?”

憶之推己度人,也想不明白,訕笑道:“是啊,這是為何……”

秀瑛又哽咽道:“平反後,我繼母聽說了父親的死訊,夜裏悄悄吞了金,跟著一起去了。大嫂嫂給小姚氏的那些嫁妝裏,還有她母親的遺物,如今下落不明,我知道她心裏牽掛,隻是麵上不露,反而還安慰大哥哥。”

憶之緘默了半日,苦笑道:“這就是患難見真情吧。”

秀瑛不覺發怔,又說道:“從前我總怨天尤人,如今替她想想,我繼母有我這樣的孩子,實則,也頭疼的很。”

憶之握住了秀瑛的手,笑望著她。

她頓了一頓,又說道:“還有好事,從前我見哥哥嫂嫂好,好地沒有人氣兒,如今見他倆好,好地卻很踏實。”

憶之納罕道:“這話從何說來?”

秀瑛道:“唇舌尚且打架……”她又呆了半日,訕笑道:“不提了不提了,你呢,這一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憶之苦笑道:“你真想聽啊……”

秀瑛點了點頭,握住憶之的手,雙目懇切,說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痛就是我的痛,我如今就在這兒,哪些混賬忘八羔子欺負過你,一筆一筆都要記清楚,一位一位都要認過來,但凡有機會,我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