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姑娘,該喝藥了……聽話,喝了藥病才能早些好,到時姑娘病好了,二爺看了也會高興,自然不會再跟姑娘治氣了。”我耐心的哄著她。
但她仿佛入定了一般,依舊一動不動。我的臉上升起一片憐惜之色,半個月了……自半個月前二爺帶她回來,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的那一天像瘋了一般大吵大鬧,吵著要見二爺,吵著問九爺怎麼樣了……我隻得告訴她二爺不肯見她,而九爺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隻是從別人隻言片語中聽說二爺帶她回來的那一日,沒多時九爺也被韓先生帶了回來,但聽說也傷的很重,生死未明。她哭著求我去憶北苑看看,她隻要知道九爺情況如何。但是我歎息……我實在是無能無力,憶北苑裏向來沒有一個女人,也從來不允許女子入內,我如何進得去?更何況我還是西邊的人……她聽了起初是撕心裂肺般的哭泣,後來聲漸漸的小了,到最後仿佛癡了一般,隻會反複喃喃“炙兒不要我了,這麼久也不來找我……”要不就是說“炙兒定是死了……他怎麼會放過炙兒呢……”再後來連這樣的癡喃都沒有了,隻是成天不吃不喝的坐著發呆。
憶起半月前二爺一身是血的自外麵回來,懷裏抱著同樣一身血昏迷不醒的她,我看著仿佛剛剛從阿修羅地獄浴血而歸的兩個人,不禁大驚失色……
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二爺,一身的血,臉色蒼白的跟白紙一樣,整個人都像快要虛脫了一般,但是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處理自己的傷勢,卻是為蓉丫頭正骨,那樣焦急萬分的憂慮在他臉上滿滿溢出,直到為她正完骨上好藥,他才鬆了口氣說:“還好,腿是保住了。”
就說完那樣一句話,他就昏了過去……我當時的心痛的如刀絞一般……二爺……印象中那樣堅強冷靜的二爺,竟也會為一個人牽腸掛肚至此……竟也會為了一個女人亂了方寸……
明明是這般在乎,可是我不明白二爺為什麼不肯表露出來,還要那般折磨她,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他醒來後把我叫到跟前說,綠蘿,你要幫我辦件事,我隻相信你……我看著二爺那樣懇切的眼神,不自覺的便點了點頭。
他說第一件事是要我日日為她送藥,而每副藥裏的最後一味一定要我親自加,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起初我不明白這為何意?後來看到二爺用霜魂在自己的手上剌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後將血滴進碗裏,滿滿一碗……
我徹底震驚了……最後一味藥竟然是……人血……她竟然需要人血才能複原?她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是我壓抑了心底滿滿的驚詫,一句話也沒有多問……我隻需要知道這是他要我做的事便夠了……
第二件事便是她若要見他的話,讓我直接告訴她,二爺不肯見。我心裏泛起濃濃的苦楚,二爺……你這又是何必?你明明為了她重傷至此……你明明是命懸一線需要閉關療傷……又何必要讓她認為你這般絕情?讓她再對你憑添怨恨?
二爺說他中了最毒的蛇毒,還有很重的內傷,需要羅先生幫他閉關療傷,這段時間不能有任何人打攪。但隻要是她有事,我隨時可以去找他……
我說二爺不是有一粒冰蠶丸嗎?吃了它不就可以解了那蛇毒了嗎?二爺苦笑說,那粒冰蠶丸他早已給了她……
我心中大動……二爺竟連冰蠶丸也舍得給她了……看來二爺已是情根深種……那樣的藥,這世上也隻有三粒,王爺自己留了一粒,另兩粒分別給了九爺和他。珍貴無雙……那本是萬不得已之時保自家性命,或是延年益壽之用的……怎奈他竟然輕易就給了她……
我心酸……那樣蘭花仙子般完美的二爺……誰也看不進眼裏的二爺……終還是眼裏有了一個她……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也許依著二爺的性子,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他為她做了些什麼……怎不叫我更加心疼……
收拾心神,我將藥送到她的嘴邊,稍一用力撬開她的嘴,一點一點的把藥送進她的嘴裏,她也並不反抗,但藥有一大部分又從她的嘴裏流了出來,沾濕了她的前襟……
我忍住眼裏的眼淚,心裏泛濫起濃鬱的痛楚……蓉丫頭,你可知你吐出來的是什麼?是二爺的血……是二爺為了救你,在命懸一線之際還毅然割下來的血啊!
(對不起!對不起!這些天房子要開始裝修了,又要報考駕校,來的晚了……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