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瑈看著秦芷蓉此時表露出來的真誠,竟呆愣愣的不知該作何反應了,隻是那顆被傷害的久已沒了聲息的心,竟然有一絲絲在複蘇,慢慢的,輕輕地跳動了起來……
秦芷蓉抓住安菱瑈有些發顫的手,直直的注視著她,似要一眼望進她的心裏:“那些人對你這麼多年來的傷害,你不恨嗎?相信我,她們對我們所做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們償還的……”
安菱瑈聽見秦芷蓉這樣篤定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們處在絲毫沒有還擊之力的劣勢,明明現在的種種跡象沒有一點是對她們有利的,明明她們隨時都可能送命,但是她卻相信了……沒有任何原因,就是想相信……
仿佛秦芷蓉就是有這種魔力,她隻要透露出堅定的態度,就會讓人不自覺的信賴……
安菱瑈的臉上流淌出一抹明豔的笑容,衝著秦芷蓉重重的點了點頭。
秦芷蓉的臉色才有了一絲緩和,她卻沒有完全鬆懈,仍然用異常認真的態度問道:“最近可有人向太師舉薦了女子?”
安菱瑈明顯趕不上秦芷蓉大腦運行的速度,有一瞬間完全陷入了呆滯,但很快又整理好語言,答道:“聽聞漓州太守曹玨前幾日剛剛像太師進獻了一位女子,乃江淮一帶頗負盛名的花魁,據說不光貌美,還尤為善舞,她的‘驚鴻照影’,曾被文人墨客讚為‘一舞動天下’。”
秦芷蓉默默的聽著,聽到最後嘴角扯出一抹嘲謔的笑容,低喃道:“原來雪姬是曹玨的人。”
安菱瑈的臉色變得駭然:“姑娘,此話怎講?”
“在這個時候急於獻給太師女子的人,隻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很清楚原來安插進來的人要失勢了。所以他顧不上時機恰不恰當,隻顧趕緊填上這個缺了。”秦芷蓉用手指輕柔的撥弄著安菱瑈懷裏的孩子那粉撲撲的臉蛋,慢條斯理的道。
安菱瑈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轉又蹙緊眉頭,甚為凝重的問道:“姑娘可能猜出一直在後麵坐莊的人到底是誰?”
秦芷蓉卻並沒有答話的意思,隻是扭頭笑著對小紅道:“賴皮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去園子裏看看,別讓它再跑遠了……”
小紅乖巧的唱了個諾,便轉身退出了屋子。
秦芷蓉這才轉過身來,重新注視著安菱瑈道:“其實這一場戲未必是哪個姬妾做出來的。還有另一種可能。便是同根相殘。”
安菱瑈神色一驚:“你是說曹玨?這怎麼可能?他費盡心機把雪靈安插進來,更何況雪靈如此得寵實屬不易,他何苦來放著現成的不用,苦氣白賴的廢掉,再另推一個呢?”
秦芷蓉高深一笑,仍舊不疾不徐的道:“他這樣做隻有一個可能,便是有些人站在那個位子上不光沒有做那個位子上應該做的事,反而有可能要壞事,所以隻能為那些肯聽話肯做事的人騰位置了。”
安菱瑈聽此一言,心中的疑雲更盛,千頭百緒亂攪成一團,垂下腦袋喪氣的嘟囔:“讓你這麼一說,我都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幕後真凶了……”
秦芷蓉看著一副挫敗的安菱瑈,嬌笑出聲,道:“何必如此計較真凶是誰呢?”
“隻有知道了真凶是誰,才知道誰可以信,誰不可以信,應該怎麼應對啊!”
“都不信不就得了?今日誓死同盟,也不過是有相同的利益驅使,明日隨時可能成為針鋒相對的敵人。所以這世上本就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的。”秦芷蓉的眼光投向了窗外,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突然變得異常冷漠,仿佛沒有任何情愫感知的石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