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六年,是注定不會平靜的一年。天下格局也因這至關重要的一年,發生了影響深遠的變化。
西北月氏是一支發跡於伊犁河的遊牧民族,以民風彪悍,精於騎射聞名。在早年大敗烏孫後,成為了新一代的西域霸主。多年來,屢茲大燕邊境,不斷發動邊疆戰爭,大有染指中原之野心。
一年前,月氏敗於李泌的平西大軍後,受到重創,繼而有所收斂。如今得到了一年的休養生息,月氏又開始蠢蠢欲動,在吞並了單桓、且彌、卑陸、車師、藏類等西域小國後,氣焰越發囂張,一路向北挺進,成為大燕的邊疆重患。
永治六年五月,守邊大將崔豥戰敗,皋州失陷,月氏欲橫渡紅河,直逼秦中。
大燕少主炎帝急詔上官卓回都,任命其為征西大將,率各路兵馬,號稱五十萬,赴紅河平定西北叛亂。
永治六年七月,上官卓與月氏王禺支摩羅會於紅河,各占東西兩岸,形成對峙之狀。
永治六年八月,月氏水軍不敵上官卓,大敗。
自月氏向大燕發動戰爭的四個月以來,朝廷終於迎來了首個戰捷的消息,炎帝大喜,舉朝振奮!上官卓也因此成為人們心中戰神的化身。
由於長時間的戰爭消耗,朝廷國庫空虛,加重了各方麵的賦稅征收,百姓的日子愈發艱難,卻是敢怒不敢言。
再說都城另一重要人物,靜安王,在一早被斷言活不過本年春天之後,竟然奇跡般的拖到了盛暑時節,然而酷暑難熬,加重了靜安王的病情,醫師束手無策,其也隻餘下了幾日光景。而靜安王府在太師的打壓下,早已沒落不堪。
不得不提的是,在月氏攻陷皋州的同一時期,一場將被載入史冊聞名後世,對整個西南疆域,乃至天下全局有著至關重要意義的戰役,也已悄悄的吹響了號角。
大理舊主段義興在藏匿了整整二十個年頭後,於西闐國正式發出“誅殺叛黨,光複大理”的號召。此召集一出,那些本就忠於大理的舊部,以及不堪烏蠻族壓迫的部族,紛紛響應。短短十日,已是彙集兵將五萬之眾。
國變之時失散的大理太子段蘭傾更是在此時突然現身,大理將士因為有了年富力強的少主,更堅定了信念,從上至下士氣空前的高漲。
同年六月,大理太子正式迎娶西闐公主拉姆穆穆,冊封其為太子妃。自此大理與西闐的聯盟正式形成。西闐出兵十五萬,以助大理剿滅叛賊,複國興邦。
六月末,大理太子段蘭傾集結兵將二十萬,稱義軍,向大長和國進發。這位突然閃現的年輕少主高大挺拔,出手狠辣,驍勇善戰,用兵之術詭譎多變,異乎常理,卻是無往而不利,令人聞風喪膽。
然而他卻一直以一種最神秘的姿態存世,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他在人前總是帶金羅刹麵具,身著金甲。由此被敵軍喻為性情凶殘的羅刹的化身。
烏古倫懼其勇猛,派使者加急前往大燕,尋求李泌的庇護。然而大燕早已出兵五十萬征討月氏,李泌自顧不暇,根本沒空理會烏古倫,其使者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無功而返——
滄戎城郊,鬆山密林深處。
一襲白衣的男子,若深山中的世外仙子,在霧色間時隱時現,不一會功夫便失去了蹤影。其消失的地方隻見竹林掩映,山霧繚繞,隱約似有一處質樸的二層木屋。
白衣男子出現在木屋的時候,卻見一絕色麗人正在輕輕晃動著懸掛著的搖籃,神態慈愛。聽到腳步聲,麗人抬起頭來,白皙的麵容上春睡的花菇,鮮如人血。在夕照的氤氳下,自有一股含蓄與冶豔並重之美。
男子衝女子清淺一笑,如芙蓉出水,清雅寧靜:“蓉兒,冷月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