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裴元慶與蕭晗不敢輕易決定。
裴元慶拿起桌上的小玉飾,青色的繩結配碧綠玉簫,聽聞那人喜愛玉簫,常常不離身,即便信物也刻成各式玉簫的模樣。
蕭晗看著玉飾,眉頭微皺,“此事跟底下將領們也都商討數次了,隻是各執一詞爭執不下,實在難以斷定。”
裴元慶沒有說話,望著玉飾的目光有些出神。
蕭晗也盯著玉飾,忽道,“四王再來過嗎?”
誠然,這枚玉飾象征的,是四王的身份。
裴元慶摸著玉飾,眼光意味不明,緩緩說道,“沒有,自初次差左彷送信,第二日拜訪承諾善待南平軍及眾將領之後,他便沒再來過了。”
若非四王親自到南平說服他投靠,逼的太緊,他不會立刻接受青遙的建議,加速解決南平危機。
到底,他跟南平軍有了感情,不忍心隨意割舍給別人。
至於他喝醉那晚不算,不過他卻得知一個消息。
裴元慶看著蕭晗,麵容冷漠,“四王並未離開南平,就在附近。”
蕭晗略微詫異,瞬間心思輾轉,“四王不放心?難道他有把握我們一定會投靠他?”
裴元慶沒有說話,默了片刻,道,“明日請青遙過來,看她有何見解。”
“也好。”
蕭晗此刻並不反對,自然,他不會拿南平軍開玩笑。因為他明白,青遙是個真性情的奇女子,她既與裴元慶結拜,便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目送蕭晗身影消失,裴元慶轉身走到牆邊掛的畫卷旁,取下畫卷,手指微屈,在那片牆中間扣三下又兩下,如此三次,牆上竟忽的現出一個暗格,裏麵安靜的躺著三個卷軸。
裴元慶取出裏麵的卷軸,回到書桌前,拿起其中一個,封皮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莫青遙。
卷軸裏麵字跡密密麻麻,生平經曆,事無巨細,就連愛吃愛玩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
桌上另外兩個,卻是褚遠之和左彷的記事。而這些卷軸早在青遙三人來到將軍府第二日就出現在裴元慶桌上了,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此刻裴元慶用手指摩娑小小的字跡,腦海裏想的不是南平軍的未來前途,卻是獨獨隻有青遙一個。
想著她身邊的男子沒有一個是不出眾的,放到尋常人家都是爭搶的對象,她卻唯獨隻看到那一個人,刀山火海,背棄所有,深情的目光始終追隨那個人的身影。
觀她這一生,做的每一件事無不是為著到那個人的身邊。
值得嗎?
裴元慶很想問問青遙,這個女子,最讓他動容的,不是雄才大略,不是睿智計謀,而是矢誌不渝始終不悔的癡情。
夜晚微涼,清風從窗口吹進來。
裴元慶正正臉色,皺眉拿起褚遠之的卷軸,褚遠之身為齊國四公子之一,為何與四王走的近?轉折的契機在哪裏?
卷軸沒有告訴他答案,裴元慶目光落在褚氏一族十幾年前那場大火上,據說一直是未解之謎。
反常為妖。
兩個多月來,他派去查此事的人全部受到阻礙,這說明什麼?
裴元慶留著疑問,打算次日與青遙議事之後再說。
與此同時,青遙沒有急著逼裴元慶選擇,隻是仍舊為這個剛結拜的大哥擔憂。南平的問題很大,它已經禁錮南平軍這頭巨獅半年有餘,這種情況很可能會繼續,但她隻是沉默,默默的為他做能做的事。
興許是同病相憐,同樣失去家人的青遙對裴元慶總是多一份心疼,也或許裴元慶肆無忌憚的性格讓她羨慕,如果她有勇氣,不瞻前顧後,何事想做便做,也不至於落到眼前傷心的境地。
得知裴元慶請她過去,恰好是中午,青遙離期不遠,知道日後相見恐怕很難,此時也格外珍惜相處的時間,還未用飯便趕了過去。
此次蕭晗不在,前些日子蕭晗幾乎與裴元慶形影不離,青遙有些意外,笑著走上前,“大哥,軍師去哪了,怎麼不見他?”
裴元慶看到她,本來冷漠的臉色柔和下來,緩緩道,“他有事忙,我們兄妹好好聚聚,未用飯吧?”
青遙歪著頭,調皮的抓住他的胳膊,輕笑道,“大哥除了政務還知道休息?真是稀罕事,這次我可得多吃點!”
裴元慶低頭看看她扣住自己衣服的雙手,他穿著黑色的袍,與白皙嬌嫩的手黑白相間顏色分明,此刻透露著一股吸引人魂魄的致命引力。
他刹那間啞了嗓子,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