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無雙 108.密不發喪(2 / 2)

可如今陰陽兩隔,她最後悔的,卻也是那時的惡言冷漠……分明是牽掛的人……卻……

為何當初就不曾說過一句軟話?

林孟白臉色煞白,心中已經被悔意淹沒。

她閉上眼睛,腦中浮現那個一身妖紅,如沐火海的妖邪身影,那霸道逆天的身姿,那睥睨一切的豪情……

齊皎。

種種令人心神動蕩,但林孟白記憶最深的,卻是那個晴光瀲灩的日子,一身妖紅的少年撞破她的馬車,麵色通紅的模樣。

他死在記憶深處,終於還是回不來了。

“我對齊皎的執念,何嚐不是害了大哥,若非我處處妨礙,大哥步步退讓,爺爺為了我的遭遇,怎麼會與虎謀皮,看不出齊皇的局?是我害死大哥,是我,是我!”

一行清淚潸然而下。

而她口中的齊皎,此刻走出將軍府,麵無表情的進入一輛馬車,馬車行路十分詭異,不知繞過多少條街,多少條巷,終於停在一個平凡不起眼的平民宅院。

齊皎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內,駕車的馬夫立刻跳下來,神色警惕的觀望四周,發現沒有異常後,隨後隱在暗處。

“吃我一拳!”

齊皎剛走進房內,麵上的偽裝剛剛揭去,房內一條身影猛的襲來,他快速閃開,接連幾次,隻聽'嘭'的一聲,整個人被轟飛,背撞到牆上,落下來又生生砸碎了兩張桌椅。

一陣塵煙之後,齊皎踉蹌地站起身來,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嘴角輕扯,微笑的念出一個名字,“玉容。”

對麵滿麵怒容,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的不輕的絕豔男子,可不正是玉容,那一身絳紫風采,比花中之王海棠還要雍容,走到哪裏都無比惹人注目。

玉容含怒'哼'了一聲,眯了眯眼,卻不說話。

齊皎見他這幅神情便知這人又鬧別扭了,不知為何,近來玉容好像越發愛揍他,這個念頭一出現,齊皎俊容頓時有些扭曲,隨即他的眼中浮現一絲古怪,看著對麵那雙眼睛,道,“你為何又生氣?莫非師父給你吃錯藥了?”

此話並非戲言,他說的師父自然是毒醫碧流波,碧流波一向喜歡拿弟子試藥,穀中弟子避之如蛇蠍,但仍然有倒血黴的,偶爾出現怪異之人,也是尋常,大家早已習慣。

不過玉容反應倒非常激烈,一把拍碎唯一剩下那張完好的椅子,劍眉倒豎,怒道,“他敢!”

齊皎張開口,“那你……”

“閉嘴!不準轉移話題!”玉容大怒,長袖一揮長綾便卷住齊皎,砰的落到床上,隻聽玉容怒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我本是同門弟子,所學武功類同,可你現在卻手無縛雞之力,一代戰神,連殺人都是勉強,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你一意孤行,我看並未得到好結果,從今往後,我再不放任你了!”

齊皎被捆著,麵上已有些無奈,歎口氣,熟練的回道,“玉容,我知錯了……”

“毫無誠意!”玉容打斷他,“你閉嘴,聽我說!”

齊皎更加無奈,“是是是,我錯了,我閉嘴。”

玉容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失去武功,現在的你幾個平常人都能把你殺死,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出行,有多少人為你擔心,你到底想沒想過我們?”

這一次,齊皎沉默一會兒,抬頭時神色已經鄭重,他看著麵前一臉怒容的玉容,緩緩地道,“齊皇不容我,我並非不知京都凶險,隻是我心中有值得一行之事,便有刀山火海也不得不去。”

玉容怒火刹那間平息,沉默著不說話。

齊皎又道,“林正廷他死得太委屈,他沒背叛我們,又不肯離棄家族,齊皇逼迫,他選擇以死明誌。留給齊皇大好局麵,留給我們林氏忠心,可是到死,都不能好好安葬。齊皇下旨密不發喪,實在令人心寒,我不能不來拜祭,我的心不允許。”

玉容幽幽歎了口氣,眼神滄桑,道,“罷了,我們便好好保護他留下唯一的血脈。”

齊皎神色複雜,道,“林家已無立足之地,我們這條路已經是隻能勝不能敗了。還有,玉容,我們必須保護薛月狂,不僅僅因為他的孩子,還因為她本人的才能亦是不可小覷的力量。”

齊皎將薛月狂與他秘密聯係之事說了一遍,玉容聽了唏噓不已,“此人我早有耳聞,但今日聽你說過,對她又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齊皎頷首,正感慨時,身上忽然一緊,隻見玉容似笑非笑,咬牙切齒道,“你偷來京都一事暫且揭過,那我現在就要跟你算算另一筆帳了。”

齊皎頓時變色,雙目遊移,尷尬道,“玉容你別鬧了,我、我哪裏還有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