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陸寐安急需兵力也就說得過去了。
裴元慶鷹眸中冷光爍爍,沉重道,“陸寐安本來不應該拿洛王開刀,洛王屬地繁榮昌盛,是將來戰爭資源補充的絕佳之地,也是楚國最後的生機,有洛王配合,陸寐安定然如虎添翼。
但他既然此時動洛王,定然有不得不動的理由……是齊皇之意,他不會完全相信陸寐安,此舉可表陸寐安的誠意。”
“具體情況我們還不清楚,這隻是猜測,到底該如何,還應該親眼看過再做決定。我會爭取早點傷好,早日動身。”青遙道。
“四王大婚也是一個契機,我們既然有意投靠,這次去恭賀新婚,想來不會被趕出來的。”蕭晗目光灼灼道。
裴元慶沉默,飛快的看了一眼青遙,發現她並未在意時,舒了口氣。
“說到這裏,不得不說四王真會享齊人之福,不知婉柔公主遇上桃義郡主會發生什麼事情,聽說這二女之前都是嬌蠻霸道之人。”蕭晗悠悠歎道,臉上多了幾分看好戲的神情。
青遙心中咯噔一下,疑惑的看去,“桃義郡主?”
蕭晗詫異,道,“你不知道?桃義郡主是犬戎王室之女,因其備受寵愛,性格彪悍,被楚皇封為桃義郡主。但桃義郡主心儀之人卻是四王,這些年憑借在犬戎呼風喚雨的勢力,暗中對四王多有幫助。”
青遙麵色煞白,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可是仍舊不死心的問道,“那你剛才說的,她與婉柔公主有何聯係?”
蕭晗又一愣,道,“桃義郡主與婉柔公主都是四王未婚之妻,不日就要一同嫁給四王,這……你也不知道?”
青遙的身形已經搖搖欲墜。
“你沒事吧?”裴元慶目光深深,緊盯著青遙蒼白的臉。
青遙艱難的搖搖頭,用盡全身力氣才說出幾個字,
“沒事,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好像冬日的雪花,飄飛的鵝毛,可是卻透著無法言喻的痛。
裴元慶目送她離去的背影,眼眸中卷起一陣殺氣旋風。
傷她者,死!
青遙懵懵懂懂回到住處,好像一個傀儡,目光呆滯,動作僵硬。關門、上床、脫鞋、睡覺,一氣嗬成。
她蜷縮在床上,用力按著胸口,眉頭緊皺,額頭冒汗,好像忍受著巨大的痛,慢慢的低哼出聲,如同嬰孩的無助。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茫然的看著前方,不停喃喃道,
“怎麼辦,我好痛……我的心碎了……我沒了心……沒了心不能活……我要、我要死了……”
隔壁的褚遠之早就聽到了她的動靜,正在奇怪她為何這麼早睡覺的時候,耳邊響起她的低喃,那聲音……心中一痛,眼淚瞬間掉下來了。
饒是他平時淡定,麵不改色,此刻好像經曆過最悲哀的事,心中痛的不能自已。
青遙按著胸口,越按越緊,連傷口崩開紗布染紅都沒意識到,她隻覺得好疼好疼,疼得受不了。她隻能拚命地按著,好像隻要它不砰砰亂跳,就不會疼了。
過了好久,她咳了一下,口中好像有什麼溫熱流出,汩汩的、不停的、爭先恐後的流出來,她的生機一點一點、緩慢的,開始消失。
“齊皎……”
醒來的時候,周身的風景已經變了,身下雖然柔軟,可是輕微的晃動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在一輛馬車上。
清晨,朝陽初起。
青遙無法判斷自己睡了多久,但肯定不是那天下午。她掙紮著起身,掀開馬車一邊的簾子,一眼便看見了周湛和婁揚。四周好像都是她的鐵衛軍,但人數比三百多很多。
簾子剛放下,馬車裏便多了個人。
褚遠之目光灼灼的望著青遙,神情複雜,沉默良久,卻沒有多說什麼,隻說了一句,“此去洛王屬地,已經走了九天,還有三分之二路程。”
顧及她的傷勢,馬車慢行,整整慢了一半,褚遠之整個人消瘦了很多,下巴依稀能看見青青的胡茬。
青遙有些恍惚,轉眼間已經過去那麼多時間,果然是歲月如歌,光陰似箭。
這一次褚遠之始終保持沉默,神色高深,看不出情緒變化,並且眉宇間多了一股怒氣,隱忍不發。
青遙幾次跟他說話,都是幾句草草帶過,兩人在一個馬車,青遙漸漸的明白他在生她的氣。不像在將軍府,他們還能像小孩子鬥嘴,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