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我緩緩地站起身歪著腦袋不確定地問他,卻見他點了頭反問我說:“恩……怎麼?你不願意?”
“不!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罷我便趕忙又跪了下去,他任著我磕了三個響頭後便將我扶了起來溫和問道:“剛才你說你叫若華?”
“是!弟子姓梅,家父為我取名若華!”我恭敬地如是答道。
話音剛落便見他皺眉思索了片刻答道:“恩,名字不錯,不過我門下弟子,皆從風字輩,如今我便為你改名為超風,可好?”
什麼?梅超風?等等,姓梅,名若華,上虞縣,蔣家,青袍……將一切的線索串聯而起,那答案,便呼之欲出了,眼前此人,分明就是…就是…桃花島主黃藥師?
“你若不願,改名的事,便暫且放下!待……。”
聞言我便忙截了他的話道:“師父玩笑!徒兒既承您為師!自然一切為師命是從!改名一事,若華但憑師父做主!”隻見他略微頷了頷首,便托在我脅下,施展輕功帶我離開了那是非之地……。
“師父,我們這是去哪兒?”冷風中我回過頭顫栗著小小的身子努力地往他袍子上蹭道。
“東海桃花島!”他鬆開一隻手將小小的我圈攬入懷,我蜷縮在他的懷裏,想要抬頭去看他卻又不敢動上分毫,可又想著這樣能一睹先賢的機會著實珍貴便又自他懷裏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來瞧他,隔著極近的距離,我甚至能看到他那長長微曲的睫毛被北風拂過之後微微上揚,不知何時,天空開始下起了雪,雪花爭先恐後地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肩頭,他的長發,還有他那近乎完美的臉頰……
我想,大概這個金庸筆下的全才,這個帶著七分邪氣卻又能以九十高齡力守襄陽的人,到底也隻是個尋常人而已,他與尋常人一樣,有血,有肉,有心,有苦,所以他也會落寞,會蕭索,他不是真的冷血無心,不然他不會救我;他也不是真的心無家國,至少到了最後,他的抉擇和他那個笨女婿是一樣的;他更不是真的涼薄寡情,望盡天下,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還有那中神通王重陽,隻他一人,一生隻念一人,亦不負那人,當真是,萬古雲霄一羽毛,南帝段智興雖然心懷慈悲,兼濟天下,可他那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思想我卻當真不敢苟同,至於西毒盜嫂之事,原著裏雖並未過多著墨,但想來卻也不會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兒,他既沒有承他的嫂子為妻,其中真心,也大抵不過如此吧,還有那中神通王重陽,對林朝陽的一片癡心狀若不知,視若無睹,說什麼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朝英為他苦等一生最後鬱鬱而終都是拜這位天下第一所賜,或許他一生都未殘害過一條無辜性命,可他卻累朝英為他而死,朝英枉送性命,可又曾見他悔過?思緒翩遷之際,隻見那雪越下越大,腳下已是一片銀裝素裹,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一片白,隻餘了遠處的那幾株梅花挺立在了那鵝毛大雪之中,點綴了顏色,溫暖了人心……
“師父!我們是要坐船去桃花島麼?”我忽然回過頭問他道。
“恩!”他並不多話,隻應了我一聲。
“那,桃花島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呀?”我撓了撓頭問他,語氣裏帶著七分孩童的天真,還有三分便是我出自本心的好奇。
“哈!桃花島哇!為師也說不清楚呢,不過你到了便自然知道啦!”他笑了一聲如是答道。
“會像是五柳先生筆下那樣的世外桃源麼?”我又問道。
“五柳?你還知道陶淵明?嗬!雞犬相聞,阡陌交通,我桃花島可沒那麼多閑人!”他笑,言語裏頗有種傲視天下的意味。
“唔!可是沒有閑人也一定是個世外仙境吧!”我不帶停頓地自然接口卻又見他邪魅地勾了勾嘴角,淡淡開口說:“那要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