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理凡塵瑣事擾 不如幽徑坐吹簫 第6章 芙蓉帳內暖春宵(1 / 3)

隨後的幾天裏我也一直都無心練劍,隻時不時地盯著那倉惶劍發呆,心下疑惑他這般又到底是為何?求的又是什麼?我自問平日裏與他一直都不甚親厚,反而倒是頗有些冤家路窄,狹路相逢的意味,尤其是我二人時常會為一些口舌之爭而鬧得不可開交,往往沒幾句就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如今他這般,又算是什麼?莫不是當真轉了性子要與我冰釋前嫌麼?

可是…若他當真對我…那可如何是好?瞧他先前的言行,應也是個知道輕重的人,尤其是我瞧他對師父的態度,倒是打心底裏的尊敬恭定,現如今這般,往後他真會為了我而盜經離島?或許我該離他遠一些,或許這樣,對我二人都好!捫心自問,每每為逞口舌之快而與他針鋒相對之時,言語之間,雖向來都是不依不饒,可那是我素來要強的秉性使然,然而自己就當真如表麵那般對他厭惡至極麼?我想,答案大抵不全是那樣的吧!或許,我已在不知不覺中將與他之間的那種相處方式當做了是一種充實生活的樂趣……。

“一把破銅爛鐵就教你這般神思不屬了?”一道清越冷冰的聲音響起,我心中頓時便升起了一股惡寒。

“師父!”聞言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喃喃道,他見我這般便更是惱火,上前幾步指著我眉心道:“瞧你像什麼樣子?落英神劍才練了幾招?便練不下去了?”見狀我忙跳下床回道:“弟子知錯,弟子再也不敢了!弟子這就去試劍亭練劍!”說罷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門外走去了,走了幾步又回過神來心道自己當真是糊塗了,要去練劍,卻連佩劍都不拿,莫不是又想以竹代劍?我微搖了搖頭恢複了清醒的神智便忙收了那眼見就要延伸下去的心思又往回走,行至桌前,伸手打算取劍,卻不想眼前人竟捷足先登,早我一步地先將那劍給取了去!

“師父!弟子已知錯了!便把倉惶還了我吧!”我挎著臉望向他如是說道,語氣中頗有些無奈的味道。

“還你?還你好教你成日裏隻知睹劍思人,玩物喪誌?如你這般,還想修習內功以輔劍式?”

“師父你怎會知道我想修習內功?”聞言我便心下一驚,側頭看向他質問道。

“我是你師父!你以為這天下間有什麼會是我不知道的?”他斜了我一眼如是說道。

“看來江湖上傳錯了!師父不該叫東邪的!該叫東狂才是!”嗬,這架勢,哪兒是那楊過小兒可比的!除了不敢娶自己的師父,還有什麼是那楊過敢做而他不敢做的,不對,也不對,原著中並未提及眼前人的師父是誰,倘若他的師父是個女子而他又當真那麼恰好地與他師父兩情相悅,那他也倒未必不敢吧,這樣的人,有什麼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若果真如此,過兒與姑姑,應也就不會那麼一波三折了吧……

“你膽子倒大!你幾個師兄都未敢這般與我頂撞!”他又像上次那樣抱臂靠在我的床幃之上諷道,我聞言隻是略挑了挑眉,並沒有如方才那般急忙認錯,也沒有像上回那樣下跪討饒,隻是微俯下身子,從容道:“師父謬讚!是師父允諾說弟子可以明譏,弟子隻是,謹遵師命而已!”他似是怎麼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回他,隻見他腳下微蹌,眼看便要掛在那床帳之上了,卻不想他突然出掌,向那圍欄上輕輕一拍便穩了身子,隻是,可憐了我那帷帳!哎!

他好似並未料到事態會發展到這般地步,也微覺有些尷尬局促,於是,我便若無其事地撩起了那帳子,放到他麵前狡黠道:“哈!師父不必這樣難過,一條床帳罷了,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師父,下次記得幫我挑一張紫色的來,還要是淡紫的,便如…便如那紫荊花的顏色!”許多年後,我都仍舊記得當日的這一番話,連帶著彼時我說話的語氣,以及他聽我說這話時的表情,都記地一絲不落!不知是誰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一念風景綺麗,一念懸崖峭壁,前者,或許能讓你一飛衝天,而後者,卻隻能留給你萬丈深淵!

彼時的我,尚還沒有足夠成熟的心智去體味這一番話,可彼時的我,卻當真渾然不知自己的愚蠢和危險,他是誰?他是黃藥師!是天下第一自負的黃藥師!如斯自負的一個人,你敢在他的麵前這般,不要命了麼,並且,彼時的我,似乎還忘記了一件致命的事情,那就是,這個男人,他很會記仇!他最擅長的便莫過於是將自己的過錯推諉的一幹二淨,總之都是別人的錯,總之都與他無幹!瞧!原著裏,他不就在亡妻死後遷怒於周伯通了麼,不知到底是伯通炫技呢?還是藥師想要那個天下第一的名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該恨,莫不是彼時我的不懂造就了我的敢,莫不是彼時我的不夠成熟造就了我的衝動,又何來之後的種種呢?可若沒有之後的種種,我又究竟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呢?若沒有他的另眼相待,後來的我,又會是怎樣一番境遇?我不敢想!所以,很多年後我也一直都沒能弄清,關於當時的我的懵懂,我的天真,差一點聰明反被聰明誤卻奇跡般地絕處逢生,柳暗花明,究竟是該值得我後悔,還是慶幸!不過,那也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