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師哥在我一路的奴役驅使之下將琴搬到了我的臥室裏,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我好好學琴,別辜負了那絕世好箏,我聞言也隻能賣乖地應下,誰叫我欠人家的呢!俗話說的好,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雖知他不至真為了那箏而遍走大江南北,可他為了幫我買箏而延遲一月未歸,這卻是不爭的事實,何況我本也就是極喜彈箏的!
在現代沒能有機會學,到了這古色古香的古代,難道還不好好把握麼!是以這餘下的七天裏,除了練功,我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裏琢磨那彈箏的方法,不多久,我便已能分辨出那七個音階了,隻是要想彈成曲,恐怕卻也不是那麼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遑論是那餘音婉轉,格律繁複的《長相思》呢!思及此處我便不由有些暗惱當日自己的信口開河,倘若這次當真食言而肥,還不被他給笑死!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想罷我便鋪了宣紙提了筆,漸漸地彎起了眉勾起了嘴角……
待到第七日之時,我早早地便已至積翠亭處等候,其實,與其說是我專程候他來聽我彈琴,不如說我是練劍之餘順便來履行自己的約定,好在將來不落了他什麼口舌!
手腕翻轉之際我不經意間瞥見了那不遠處的一抹白色身影便連忙收了劍勢,足尖一點便已越至他身前……
“師妹這劍勢越發淩厲了啊!為兄瞧你那劍氣逼人地都快要退避三舍了!”他瞧著我調笑道,我明知他是語意雙關地變著法兒來整我卻也不惱,隻略挑了挑眉地問他道:“你究竟是來看我舞劍的還是來聽我彈琴的?”
“兩者皆是!”他抱了臂如是答道。
“那請把!”說罷我便轉身向亭中走去了,踱至亭中央時我便轉過頭去看他道:“人說觀棋不語真君子,我希望你聽琴之時亦如此!”話音剛落便見他朝我頷了頷首地答道:“一定!”
我煞有其事般地在那案前坐下,微撫了撫琴試音後便一手按箏弦,一手撩撥地彈了起來……
說是撩撥,其實連撩撥都算不上,我隻是用拇指扣著箏弦,其他四指偶爾彈挑罷了……就在那時起時滅的琴音之中,就在陳師哥迷惘不知所以之時,我緩緩地起了唇,吐字清晰地開了口:“說遠久,道遠久。遠久不過如是久,淚濕春衫袖。思悠悠,念悠悠。憂到幾時方是頭,方能暫排愁。相思休,相思揪。仿若長江水東流,鴛鴦不能羞。心收收,情柳柳。弗盈月孤桂枝頭,恰似那年逅。”
就這樣,隨著最後一字的湮滅,一曲已終了……
“這……”他尚還不能回過神般地說不出話來……
“琴曲相和故能使人賞心悅目,可小妹私以為琴詞相和更別出心裁,也算得上是能解人抑鬱之良方了!”我抬起頭來看著他那半帶驚喜半帶失落的臉龐俏皮一笑地如是說道,聞言他好似並不買賬,隻皺著眉頭看向我冷冷地道:“你這也太耍賴了吧!”
“那也沒辦法!時間緊迫,我能想到最快最好的法子便隻有這個了!”我無奈地朝他攤了攤雙手如是說道。
“哼!還當你會怎麼對待我的琴呢!你那所謂的誠意,可見一斑!”他盯著我的眼睛,清冷地開口,一字一頓地如是說道,見狀我便也惱了,氣急地道:“曲是我自個兒譜的!詞是我自個兒填的!你還待我怎樣?”
“我要你彈長相思!你彈得這是什麼?”他挑了挑眉歪著腦袋俯闞著我如是問道。
“長相思不過是個詞牌罷了,我寫的這…”話還未完便已被他打斷道:“少拿你對師父那套來對我!”說罷他便不再理會愣在原地的我黑著臉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