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林姐姐!林姐姐!”我行至那古墓前便不停地敲擊著那石門,也不顧在那不遠處的二人麵前保持形象了,左右我的形象也早已被毀了個盡兒!就是再徹底一些,那也是無妨的!我隻是沒想到,事情竟會那麼順利!竟然那麼容易就讓他倆成了眷屬!不過想想也是!他二人本就彼此有情,又都是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哪兒來的那七八百年後的繁複多變!若非那王重陽食古不化說什麼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他倆早該是一對兒了!又怎麼會到現在這般……
“梅姑娘!你不是回去了麼?怎麼又來了?”石門乍開便聽得那溝渠用著疑惑的語調如是問我道。
“自然是有好事啦!溝渠,快把林姐姐叫出來!快去!”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林姐姐,眼光就好像是被釘在了那石門上一般,再移不開了……
“好事兒?我們家小姐現下哪兒還能有什麼好事兒呀!梅姑娘你就莫要再說笑了罷!”她撇了頭頗有些不耐煩地沒好氣地如是說道,我雖有些不明所以她那不善的語氣究竟源自何處,卻也還是著急著要見姐姐便有些急促地催她道:“哎呀你就要有姑爺啦!快去把你們家主子叫出來罷!”
“你說什麼?梅姑娘!你是說……”
“哎呀!算了算了,你不叫我自己進去!”我打斷了她的話如是說道,說罷便提了步子向那內室裏的石門去了……
“林姐姐!林姐姐!重陽伯伯他答應娶你了!你倒是快出來啊!”我在那門前大聲地叫喊著,直至一陣細碎的聲音自那石屋內斷斷續續地傳出……
“小姐!這兒交給我,你快去罷!”
“啊!……哦,好!”
伴著一聲利索幹脆的咣咣聲,石門開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位焦躁不安欲言又止的人兒帶著既懷疑又興奮的目光瞧著我,我尚還未能收回那流連在她麵上的目光便見得她那蒼白的唇微微地顫抖著就像是顫栗在風中的玉蘭,她急促的呼吸使得她那因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微充血,我雖不知林姐姐究竟年方幾何,雖知她比上我師父定然也小不了多少,可我卻任然覺得,她這企盼婉轉,似喜還羞的模樣完全就是一派少女懷春,得覓良人的旖旎景象,當真是我見猶憐……
“他……他真的這麼說?”因了狂喜而哽咽著的聲線逶迤著蜿蜒著發出了細碎的鼻音傳進我耳裏,我瞧著她那因了欣喜難抑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真?我何時騙過你?”
“小姐!”她還未來得及還神,便已被身後之人虛扶了把道。
“這位,便是明月了罷!”我含著笑看著眼前人如是說道。
“正是!這位便是梅姑娘了罷!梅姑娘豪氣幹雲,冰雪機敏,數度救我家小姐於絕地之境!明月在此,代我家小姐謝過梅姑娘了!”她臉上透著的是與溝渠全然不同的沉穩內斂,我想這樣的人在江湖上應也絕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吧!被一個這樣深邃且又高明的人發自內心的感激讓我不禁有些心酸,隻是因為,我“成全”了林姐姐和王重陽麼?
“前輩言重了!小女不敢!小女雖口無遮攔稱林前輩為姐姐,卻也是打心眼兒裏當她是前輩來尊敬,是長姐來親近的!小女鬥膽,與林前輩姐妹相稱!是小女不知天高地厚,不明長幼尊卑,您要感激我,我卻還要求得您與林前輩的原宥!是小女年幼無知!才讓林前輩與溝渠小姐平白無故地矮了輩分!”我矮了身雙膝下跪語意真誠地如是說道。
“若華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你這樣的妹妹!做姐姐的我高興都尚還不及!又怎會生出些什麼旁的情緒來呢?溝渠與明月也是自小伴著我的!她倆雖比你年長,可比上我卻始終是妙齡少女,豆蔻年華,我待她們如親妹,視她們為至親!待你又何嚐不是呢?我雖長你不少!卻也是真心將你看作妹妹的!你也不似尋常百姓家的稚童幼女!你年紀雖輕,卻總有著不同於別人的智慧與深沉!你幫了我和重陽!這是溝渠和明月她們,傾盡半生都未能做到的!我不是將你看作一個初初長成的幼女來對待的!我也不是玩笑不是戲言!我是真心,想要做你姐姐!想再與你夜話西窗,就像我與明月溝渠那般!”她紅了眼睛望著我如是說了一通,說罷又覺失態便趕忙想要扶我起來……
見狀我便推拒著認真道:“既為長姐,那作為小妹,向長姐行叩拜之禮!也當屬平常吧!”言罷我便雙手撐地,毫不猶豫地俯了頭下去,一個腦袋磕下去,額心落地,發出重重的一記咚聲,就像是用木魚敲擊著我那常年自哀的心,將這樣一頁溫馨而又美好的揭帖永恒地留存在了我的腦海裏……
“姐姐!”我第一次在她麵前紅了眼眶帶著那磨人的哭腔,破涕而笑地如是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