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當陪襯作秋草 誰憐我香減玉消 第54章 斥小妹長心一毫(1 / 3)

流年暗換,不覺中,桃花已謝了春紅,一切都太過匆匆……紮高了兩年的馬尾一長再長,在剪了兩回過後我終也是不厭其煩地隨它去了。這一年我頭發又見長了,我卻也照例沒再理它,隻仍紮著成了高高的馬尾;這一年我十七了,師父頭先還在我十七生辰時送了我份大禮,他帶我去了躺古墓探望林姐姐,臨走時還在終南山前為我放了場焰火,關於那場焰火,隔天想來我已是沒什麼記憶了,想來也是不該記得的,不過有一樣東西我倒是記得委實分明,老實說我從沒見過有人能將指法練到這般地步的,竟能憑指力將內勁隔空灌入媒介之中引燃煙花,這兩年我內力輕功都沒少練,其後又從師父哪兒磨來的玉蕭劍法更是練得勤快也算是小有所成,卻不想偏偏是把彈指神通的功夫給耽誤了,為此我也是懊悔不已,想當初我為學這門功夫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原料想著,怎麼也不該是如今這般的。現下我的指力怕是還不及當年我剛學時候了。

從終南回來,我求了師父帶回了隨父拜訪重陽伯伯的阿沅,哪兒知半路殺出了個陳咬金,那武三通竟是兩麵三刀,剛一下山便“愛女心切”陽奉陰違地尋來了桃花島。師父無法,便也留了他住下,本來林姐姐還待讓重陽伯伯親筆修書了去告知南帝我留阿沅一事的。現下看來倒是全然多餘了,人兒都自個兒找上門來了嘛!

阿沅閑來無事便是練練字再練練那一陽指,我倒也不閑著,正好前些日子得了彈指神通的要領便也沒功夫賦閑陪她。她倒也乖,也沒纏我也沒纏我那陳師哥,隻靜靜地隨了她義父待在他們的院子裏……

沒事時我也常去看她,順帶著給她捎上些素日裏她愛的吃食,她今年似是十二了,身子也長開了些,身量也高了,那臉蛋更是讓林姐姐讚說“一見便知往後是一顛倒男人的美人坯子!”隻是這紅顏薄命的說法想來也還算是有些道理的,若非是她生得貌美,武三通也未必就會對她上心;若非是她心思靈慧,陸展元也未必就會放下舊愛移情別戀;但再一細想,若非她生性純良敦厚,武三娘也定容她不得;若非她溫婉求全成性,那李莫愁想來也奈她不得!如此說來,我倒當真不知這一身秉性於她,究竟是禍是福了……

我頭發日見長了,小乘風人大了便也再不似從前那般聽話了,竟嘲笑我說瞧我這樣子倒像是與阿沅一般大,我聽著著惱,一氣之下便誇口說再不紮那煩人的包子頭了,想來禍從口出這話是沒錯的,如今我話已出口想再收回便已是難了,更有兩位師兄磨刀霍霍在我身後杵著,據說他們早便看我這鳥窩頭不爽了,隻是礙著麵子,加上師父不說,他們便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是如今我自己開口,他們便如同是那盯著獵物的老鷹一般齊齊威懾著我再不許我改口了,說起來能這樣成為他們兩兄弟的催化劑,即便是我吃些虧倒也是甘之如飴,兩年來他們生份了不少,這般異口同聲不約而同的默契更是鮮有了……

這不,為了他們兄弟和睦,我便也隻得做一回那好事的“和事佬”,先引他們一引,裝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叫他們幹著急,待得他們同仇敵愾開始向我陳述利弊的時候再跟他們沒奈何一般地妥協,如是三兩回下來,他們也漸漸不吃我這套了,想來是我演技不佳被他們瞧出了些什麼端倪吧!不過他們也總算還有些良心,這兩三回下來,便也不再如往常那般形同陌路了,總之我這番心思,也不算枉費……

或許是我本心使然,總覺自阿沅來後,時間便過得格外地快,到如今這掌心裏的沙已然是不盈一握了,不過我倒也不再像往年那般惴惴惶恐不安了,或許是自知“大限將至”便反是坦然了,況且阿蘅這般待我,她能嫁進桃花島做我師母,此生也便算是值了,若能求得她與師父個一世長安,我便是做鬼也能瞑目了,往前也有看到過書裏有人說師父為複活阿蘅等到鬢發白的。想來也是,師父藝高卻孤單,身在高處又不勝寒,人生已是艱難,雖然師父未必如我這尋常人一般,雖然他注定不平凡,但我想若是條件允許能以阿蘅作拴,想來他也是樂於拱手飽酣,也是願去以己身孤單作換的……

說來也怪,這些日子裏島上那群光棍們不知抽了什麼瘋總變著法兒地折騰我的頭發,有說要簪釵的,有說要挽發的,也有說要編齊的,總之眾說紛紜,就連罡風默風那倆倒黴孩子都來嘈我說我這兒頭發像是那三月裏棲巢的烏鴉一般亂糟糟的!不過說來也是,原先倒也還好,隻是近日裏頭發長了之後紮得越高越翹!盤地越多越亂委實是像那鳥巢了些……

我本還在為那發式犯愁,虧得有阿沅在,她幫我散了發又將耳旁兩邊的散發修至齊平,腦後的就彎成了一個小苞至於頭頂,其餘的頭發則是順垂而下,逶迤了一地,我望向那銅鏡裏的自己,仿若是看到了那些電視劇裏漢代的宮廷女子,而那用來固定發頂的木簪正是我那賊師哥改良多次後經由阿沅命名的“百鳥朝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