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站立臥室房門前,臥室沙發內,淺藍色古裳靜靜躺,古裳上一朵桔梗吐露芳華。那男子麵如滿月,白而且冷,眉如墨畫,墨染雙眸內含有憐憫情緒,那淡淡憐憫不知是因心念而生,還是本就如此。單薄唇瓣上下開合,彙成一句話:“念兒,跟師傅回淨空。”
心念那顆淡紅櫻唇斜揚,眸中依舊未有波瀾,她道:“回去?嗬~回得去嗎?思蒼,我說過永世不做你徒兒的,你這又是何意?”纖細指緩緩解下衣衫扣子,落地窗外月光撒落在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恍若上好白瓷。衣衫褪盡,一道劍傷貫穿心髒,留下印跡永不可磨滅。猙獰傷疤就若白瓷上一道敗筆。
男子在心念輕解衣扣那刻,轉眸不在觀望心念下一步動作。
心念見此,嘴角依舊斜揚,聲音中夾雜縷縷嘲笑:“怎麼?思蒼上仙不敢看?當初即已選擇決絕刺下,如今怎會這般懦弱?思蒼上仙做事對人不是決絕狠辣嗎?如今這般模樣可不像你。回去,嗬~回去再麵對那些不堪記憶嗎?抱歉,我還沒那種勇氣。你從未信過我半分,我為何還要回去?前生,你以拯救蒼生為己任,因此,我隨你不傷蒼生分毫。可是你竟因一盤棋,不問緣由便將我送至黃泉。前生,我做過最傻的一件事,莫過於愛上你。這段情,從始至終便是一段無望孽情,我竟還不知放手,用盡全部去愛你。今世,我再也不願做那撲火飛蛾,為你化為灰燼!”
思蒼聽得此般話語,眸眼內是無盡悔意,他瞧著心念道一句,是他錯了。
心念嘴角斜揚仍未消散,她道:“對,你是錯了,你錯在當初就不應收我為徒,若當初你未收我為徒,我便不會有今日結果。”
心念櫻唇緊抿,臥蠶深處總算有一絲情緒劃過,皆是無盡蒼涼。記憶隨著那抹蒼涼情緒回歸前世。
......
黃梅時節仿佛注定要於細雨糾纏不清,那日,是她與他的初見。
小鄉村坐落在一座未知名山腳下,昨日一幫馬賊攜著一場大火席卷這座安寧小鄉村。晴朗天空頓時煙雲滾滾,火舌吞噬小鄉村每一角落。火光中馬賊麵目猙獰,手中染血大刀顯得瘮人,一條條鮮活生命伴著陣陣笑聲步入黃泉,火舌與鮮血相互交融。馬賊帶著勝利品滿載而歸,獨留大火將那寧靜小鄉村毀屍滅跡。
當夜,天空變得陰沉,一個嬌小孩童手握山中野花,哼著母親所教歌謠一蹦一跳步入小鄉村。眸鎖定那座早已殘破不堪小鄉村,害怕與恐懼在眸中四處亂串。小女孩疾奔向已為廢墟小鄉村,手中嬌嫩鮮花散落一地。
小女孩在一燒得不見模樣的房屋處停留,眸中強忍清淚在瞧見血泊中屍體後肆意滾落,與地上血泊糾纏不清。顫抖雙手輕推僵硬多時的屍身,口中遍遍呼喊“娘親,醒醒!娘親,醒醒!心念不要娘親離開!娘親,醒醒!”嬌小身影一遍遍回蕩在這座殘破小鄉村,身側屍體再無應答。小女孩依舊不依不饒叫喊娘親,希冀娘親睜眼瞧她一眼。
時間一分一秒無情走過,小女孩娘親依舊未睜開緊閉雙眸瞧她一眼,小女孩本是清脆聲音如今早已沙啞。她依舊一遍遍呼喊“娘親,醒醒!”無止休。天空似感應到小女孩心中悲傷,亦垂眸落淚。
雨紛紛而落,澆滅火光,打濕小女孩鬢發衣衫,小女孩依舊跪在娘親身側,不離半步。
連綿細雨已下過一整夜,清晨天空亦因昨夜雨而變得陰沉,空氣中血腥氣已被連綿細雨衝刷變淡,不時有風帶著森寒襲擊著小女孩單薄身子,引得小女孩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早已沙啞嗓音依舊喚著血泊中靜躺屍身,期冀屍身抬眸望她一眼。
時間不知又過幾許,耳畔傳來一陣略帶溫柔聲音:“別再喚了,你的娘親如今已等上忘川河畔忘憂舟遠去,再無轉還希望。”
小女孩那紅腫臥蠶望向身後人,四目相接,小女孩有一刻失神。隻見眼前人滿頭烏絲鬆鬆束起,麵如滿月,白而且冷,眉如墨畫,墨染雙眸內含有憐憫情緒,身著淺藍衣裳。有風吹過,輕薄衣裳隨風飄蕩,若仙人下凡雲遊。而眼前人,確是仙人,名喚思蒼,為淨空門掌教。
她見他如此模樣,一雙滿是汙漬小手輕扯他那潔淨衣衫,紅腫臥蠶內滿是期冀,語帶誠懇祈求:“你是仙人對嗎?心念求求你,救救心念娘親,心念不能沒有娘親。求求你,救救心念娘親!”
他輕拉她起身,淺藍衣衫上留有兩個小小手印,他拭淨她臉上淚痕。他說:“仙人不是什麼都能做到,你的娘親已死,現下靈魂也已轉世投胎,便連仙人亦無法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