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君墨之所以會急於跑出慈寧宮,是因為擔心冷月的安危,如若江嬤嬤說的是別的事,興許他會半信半疑。可惜這江嬤嬤自以為是,結果謊話說得越多,越是破綻百出。因為他隻相信冷月的真心,在他心裏,這世間沒有比她更執著於一心人的女子了。他仍然堅信,笨丫頭絕不會出手對付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何況還是他最為在乎的母後,那麼顯然這其中必有誤會。
南宮君墨疾步匆匆地出了宮門,朝那在宮外守候的千劍招手急喚道:“立即返回墨王府,大事不妙,冷月可能有危險,那個新來的楊鴻濤行蹤可疑,如若她倆一起出去……”他越想越不對勁,盡管心裏清楚江嬤嬤這種人隻會瞎編故事,可是如若冷月當真跟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出去,沒準會遭遇不測,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千劍聞言不由心驚,待主子跳上輦車,立即聽令而驪駕輦車,隻為速速返回,心裏也為王妃擔心起來,畢竟她究竟不過是個弱女子,今日之事,在場的眾人皆有目共睹,誰是誰非,本就一目了然,可是當著主子們的麵,尤其是皇太後在場時,誰又敢說三道四的呢?
一路上,南宮君墨憂心忡忡,好不容易勸自己靜下心來思考。他皺起眉,神情變得嚴肅,忽閃一念,隨心所慮而問及:“千劍,今早是輪到林誠陪本王入的慈寧宮,而你則是一直在府中負責看守,想必對今日之事有所耳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我母後會昏倒在地?到底是誰害的?你是否知情?”
千劍兩次欲言又止,猶豫間轉過頭來,恰巧見到他那焦慮的神情,還是支支吾吾地說:“這…王爺,這事…請恕屬下不敢直說,因為……”他想把實情說出來,可這事關乎皇太後的劣跡,猶如冒然去捅馬蜂窩,這個影響可大可小。
“但說無妨,本王隻想知道真相為何。千劍既是本王的心腹,就該懂得對主子要坦誠。隻有直言不諱,才能真正幫到忙。如若你們一個個都畏畏縮縮的,瞻前顧後,那本王還留著你們幹嘛?該說的時候不說,難道是要置王妃的安危於不顧麼?”南宮君墨說到這裏,越發覺得心裏有種恐懼,害怕冷月會遭人算計,可是他這次也猜不出會是誰在設局,不知是誰想害冷月和母後?到底是誰在挑撥離間?
千劍一臉的憂傷,還是忍不住道出了實情:“王爺,其實皇太後先揚言要趕王妃出府,可王妃不肯依從,執意要等你回去再作打算,她甚至想編理由,讓你安心地放手…可是皇太後一反常態,狠狠地打了王妃兩巴掌,緊接著還踹了她後背,可是她卻傻到不知躲避。我們做下人的,見她這慘狀,都快看不下去了,奈何這是主子間的家事,我們無權幹涉。原本以為王爺回府了,這一切就能一目了然,可沒想到皇太後不知咋的,突然走到門檻那裏緩緩暈倒了,後來…就是王爺看到的情景了。至於再後來的事,屬下已隨王爺出府,也就更不知詳情了。”
南宮君墨聽著聽著,兩行淚水已悄然落下,心如刀割般的痛苦。他陷入深深地自責之中,怪自己一時糊塗,隻顧擔心母後的安危,而無意間卻疏忽了對冷月的關心。他無法原諒自己,因為他心愛的笨丫頭,單純又善良,卻一再忍受著屈辱,一心隻盼著他歸來,卻不曾想,他居然還是保護不了她,反而讓她脆弱的心靈倍受打擊。他在心裏傷心地默念著:笨丫頭,都怪我!
千劍看到他泣而不語,亦能理解幾分他的苦衷,為人臣子,“萬事孝為先”這條古訓,早已在多少人的心裏根深蒂固。可想而知,即便一切重來,當王爺眼裏隻看到皇太後有難時,也許第一時間還是會想著先照顧好自己的母後,這是人之常情。當然,如若他同時看到王妃和皇太後皆受傷時,則是麵臨世間最難的抉擇,沒準會讓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不過,眾所周知,王妃武藝高超,相信自保能力也強,而皇太後則是年老體衰,更似弱者,說不定,王爺會先救皇太後、再救王妃的機率最大。
過了一會兒,當他們的輦車剛在墨王府門外停下,未等千劍開口,南宮君墨早已疾步如飛地跑下輦車,直奔戀雪閣而去。這一刻他的心繃得緊緊的,一路狂奔,生怕自己耽擱了太久,不能再讓冷月有誤解,以免失之交臂,抱憾終生。
可是到了那,南宮君墨到處找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他心裏滿是恐懼,已然泣不成聲,默問於心:笨丫頭,你在哪裏?不要嚇我,你到底去了哪裏?對不起,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