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素來無外人可隨意進入。
現在殿內也隻是有福公公這一個外人在罷了。
可他卻雙眼低垂著,連腦袋都不曾抬起過一次,研磨墨水的動作宛若流水,不見絲毫異樣。
老皇帝點點頭,神色不摻雜喜怒。
寒墨夜麵色淡淡,“王德斌雖隻是在朝中為官幾載,但身份和當朝宰相掛上了勾,殺人的罪證也早已被人毀去,現在要將那些罪證一一找出來,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做到的。”
老皇帝聽罷,不輕不重的說了句,“既然知道,他的罪證不好尋,你還有心思男歡女愛?”
明顯就是對寒墨夜今日的所作所為,以及他近些日子以為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
寒墨夜的視線對上他的。
“罪證尋不到那就慢慢尋,父皇若是不信兒臣,大可讓太子親自去出馬。”
他的語氣較之以往還要淡漠上幾分。
“男歡女愛本屬常事,若父皇若要計較的話,兒臣也無話可說。”
老皇帝麵色沉下,殿內的氣氛頓時靜謐下來。
無人敢說什麼,隻是男人的姿態倨傲,雖站在高位之下,被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但周身渾然天成的貴氣一點也不曾消減。
他漆黑的眸子無喜無悲,就這麼直直的望著他。
老皇帝盯著他看了半晌,才慢慢的收斂了情緒,淡淡的笑了聲。
“那丫頭膽子不小,朕能放她一次,你莫要想著朕能饒她第二次。”
福公公低垂的眉梢微挑,有點意外於老皇帝對靖王的妥協。
寒墨夜頷首,“兒臣會好生教導她的。”
“好了。”老皇帝的目光收了回來,緩緩的落在了書案上的奏章上,“既然你喜歡她,隻要她不曾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朕允許她跟你在一起。”
他常年身處高位,說話難免帶了些天家的威嚴,淡聲警告。
“至於其他的事情,朕希望你,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罔顧了正事。”
寒墨夜緩緩行了禮,“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
…………
鬱唯楚和落蘇,跟在秦風之和寒綰綰的身後。
兩人一路絮叨著,鬱唯楚有一句沒一句的答,顯然興致不高。
身前的紅鎖麵色極為難看,隻是什麼話都不說,身為秦風之的侍女,她隻能跟在秦風之的身後。
看著他和寒綰綰說話。
幾人出了宮門口,她卻見寒綰綰哎了一聲,從精致華麗的衣裙袖口中,掏出了一個荷包來。
紅鎖眸色一狠,視線死死的盯著那個荷包。
寒綰綰一張俏臉上紅撲撲的,看了一眼秦風之,又立即低垂下了腦袋,羞澀之意濃鬱。
“這是我親手做的,你知道,我的女紅從來不好,這個荷包,是我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你……能不能不要拒絕我?”
鬱唯楚拉住要往前走的落蘇,眉梢微微挑起。
落蘇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了眼,見狀也頓住了腳步。
隻是她麵上的情緒,與鬱唯楚的不大相同。
她一臉的不認同,“公主這麼做,若是被主子知道了,定然少不了一頓罵――”
鬱唯楚好奇,“為什麼王爺,這麼不想十公主,和那個首富在一塊?”
落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角翕動了幾下,最後也隻是說了句。
“公主和秦公子不合適,自然不能走在一起。”
鬱唯楚撇撇嘴,但沒有反駁。
男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的目光在她手上捧著的荷包掃了一眼,而後淡淡的倪向她,秦風之淡淡開口。
“荷包我就不收了,日後你也別再送了。”
寒綰綰的唇角一僵,緩緩的抬起眼眸看向他。
她的唇角緊緊的抿著,麵上有些委屈,倒是沒有紅眼。
“你身邊又沒有人,我就先站個隊嘛,等哪一日你想喜歡一個人了,我也可以比旁人領先一步……”
秦風之麵色寡淡,沒再理會她,而是微微側了身子,望向了站在身後不上前的女人。
“要不要回去,你若是不走,我就先走了。”
鬱唯楚反應了一瞬,連連應了幾聲這就來。
寒綰綰心下慌著,鬱唯楚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瞄了她一眼。
鬱唯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秦風之的,最後直接用手指指了一下秦風之的袖袍,小聲的與她道。
“反正他不收你也沒法送給其他人,不如強塞給他,他要是扔了你以後就別在繡了。”
寒綰綰呆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她。
鬱唯楚一手就拍了過去,“你看我幹嘛,我又不是你喜歡的男人。”
她以為她的聲音小,可落蘇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紅鎖的眸裏冒著火光,剛想說些什麼,就猛地瞧見寒綰綰往她主子身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