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清的胸口起伏不定,纖長的手指攥得發緊發顫,最後卻也是冷靜的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會弄死你的,”她的眼眶紅了又紅,眼睛裏的淚意卻遲遲沒有滾落,“歲月這般漫長,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
男人溫和清俊的臉無端的發白起來,扣在鬱唯楚肩膀上的手更是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你讓本王,節哀?”
鬱唯楚就這樣看著他,“方才王爺也聽清楚了,世子是被那個女人推下湖的,而我聽清清說過,當初你們得到的消息,是說世子被秦風之重傷之後,欲要逃離,但是被秦風之的人尋到,百般折磨故而離逝,連佩劍都尋不回來了……”
“今日這場戲,雖然還有許多未解之處,但不論是之前王爺聽到的消息,還是方才聽見的消息,都已經很清楚的表達了一點,世子已經去了。”
她的聲音盡量平靜,“我知道,此事王爺很難相信,王爺大可與那女子對峙一二,或者請王爺的侍女,錦華來敘述當初她查到的結果,看看是否有什麼破綻之處。”
男人的麵色忽明忽暗,來時滿心疑問,隻求一解,如今滿心瘡痍,思緒支離破碎,一時間無法冷靜下來。
可有些執念畢竟不可碰觸,他不信邪。
鳳瀾掐著鬱唯楚的下巴讓她隻能麵對麵的跟他對視,他的眸深如子夜帶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本王不信。”
“她是不是如同書上所說,隻是陷入了沉睡,你是她的心魔,霸占了她的軀體,操控了她的思想,”他的眸色如此淡漠冷酷,絲毫不複溫雅斯文的氣質,掐住她下巴的手更是用力,“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說!”
鬱唯楚沒想過鳳瀾會這麼說。
她愣了一會,這才皺著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剛剛王爺那樣問我,不是已經認同我說的話了麼?”
那是因為,她讓他看的戲,出演人竟然是冷曦月。
從冷曦月說的第一句開始,那樣的語氣,那般的冷嗤不屑,與以前的大氣溫柔毫不相似,叫人如此吃驚。
他從未見過冷曦月這般模樣。
最重要的,是冷曦月沒有必要裝成殺人凶手。
還是殺了他,最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就不怕他親手殺了她麼?
其次便是錦華。
錦華在冷曦月的身邊也有兩年多,平日裏皆是錦華護著她平安,當初蘇涼被秦風之帶回折磨致死,消息傳入納蘭,也是錦華一口咬定的。
等他派遣錦書和蘭芝去搜查真相的時候,蘇涼已經在那個靖王的身邊了。
而後冷曦月便說,會不會是蘇涼被發現女兒身,然後秦風之以此作為要挾,將她送給靖王……
期間或許還發生了什麼,又或者蘇涼是在怨他。
怨他當日輕薄她,她去順天行刺秦風之本就是為了躲他,留在順天也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隻是知道他與秦風之素來不對付,所以留在了靖王的身邊。
這個故事之前有根有據,邏輯上也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漏洞。
如今聽來卻忽然覺得有些假意。
而偏生現在又出現了另外一個故事。
編故事的人還是同一個。
太亂了,真是太亂了……
先是蘇涼是宋唯楚而不是鬱唯楚,加之鬱唯楚曾經多次強調她不是蘇涼,如今還來個重磅消息,說蘇涼已死。
他根本就穩不住心神,根本無法冷靜。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盤旋在心中,浮現在腦海。
蘇涼是不可能會去湖邊的,她不會水,也對水有一定的畏懼。
何況當時蘇涼還受著重傷,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湖邊?
冷曦月救過蘇涼多少次,又為什麼會推她下湖……
可她沒有理由要說謊,那之前那個故事,便全然是在騙他?
眼前這個女人和蘇涼一個模樣,可性子與蘇涼全然不同,方才她也問過他,她和之前的蘇涼有何不一般。
太不一般了,不一般到她問出這個問題,都讓他感到心慌意亂心亂如麻。
之於她們的對話,他是信的,卻又是不信的。
怎麼能夠相信呢?
所以才會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占據了蘇涼身心思維,占,有了她的一切,猶如書中所說的心魔一般,呈現出另外一種性子,可人還是那個人,隻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男人的麵色陰陰沉沉卻又沉痛淒楚的叫人不敢直視,鬱唯楚知他糾結心慌,已經自亂陣腳。
隻是他低低淺淺的啞著聲音再問了她一次,“你不是涼兒,那你是誰?”
神鬼之說是個很好的借口,但鳳瀾並非是什麼好糊弄的愚民,鬱唯楚沉默了一會,才淡著聲音開口,“王爺便當我與世子,是心意相通的姐妹罷。”
男人忍不住笑了,漆黑幽深的眼眸裏卻看不到任何的笑意,他慢慢的鬆開鉗住鬱唯楚下頜的手,慢慢的垂落下來。
鬱唯楚還未來得及鬆口氣,眼前的男人便猛地抬手用力的掐住了她細嫩的脖子,“本王不信世間存在什麼心意相通的姐妹,你到底是不是涼兒的心魔,你究竟把她逼到哪裏去了?!”
呼吸驀然就困難起來,鬱唯楚的雙手抬起,本能的要握住鳳瀾掐住她脖子的手,以給自己多透點氧氣,可眼眸一觸及男人冷涼如雪的眼神,她卻是輕輕涼涼的笑了,抬起的雙手漸漸的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