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六)(1 / 2)

宮門被推開,這門的吱呀聲幾乎在尋念的腦袋上繞了一圈。尋念抓著徐緒的衣領,把後背靠向他的脖頸處。

馬車還在往前走,尋念和徐緒兩兩無話,靜靜的等待。

沁安看著緩慢被推開的宮門,她起身一手掀開簾子。尋念立刻抓著徐緒的衣領,往他脖子後麵挪,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他的裏衣上,用外衫蓋在她的身上,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麵,她的身子背對著徐緒。

車裏的徐緒做得筆直,看沁安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和以往一樣。

“怎麼沒睡一會兒?身子還吃得消嗎?”

“睡不著,坐一會兒。“徐緒伸手去拿矮幾上的茶杯,沁安在他身邊坐下把茶杯先他一步拿到了手裏。

徐緒手抓了個空,順手把手放在了矮幾上。沁安的大拇指和食指掐著茶杯,她把茶杯放在眼前瞧了瞧,“人目光多淺,這樣擋住,就瞧不見什麼了。“

她說話的時候還笑著,徐緒卻笑不出來。

沁安對徐緒的不言語早就習慣,她隨後把茶杯放在了徐緒的麵前,“但有什麼事兒,這東西也擋在前麵呢,再有什麼想傷你,碎掉的也是茶杯而已。“

她神色變不清楚,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矮幾上的茶杯而已,徐緒更多的注意力則是在自己脖頸處的尋念。尋念順著他的衣領往下跑,似乎是怕沁安的位置能瞧到她。

尋念憋紅了臉雙腳懸空,死死的抓著徐緒的衣裳。她看了一眼下麵,一咬牙,鬆開了手,一屁股摔在了褥子上,徐緒的衣服還罩在她的頭上。

這回是絕對安全了。

徐緒的背更直了,生怕一不小心壓到在掉到褥子上的尋念。

“你臉色很不好。”沁安勾起嘴角,說道。

馬車慢慢的停下來,外麵傳來人聲,在喚沁安下馬車。沁安把簾子掀開,外麵的點點星光墜進了馬車,她側過臉對徐緒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著要來這王宮嗎?如今來了,就下去看一看吧。“

***

“就這兒,”手執著宮燈的宮女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住,回過身和白衫男子說話,“公主吩咐,徐公子今日開始就住在公主的偏殿裏。”

徐緒往前走了兩步,藏在袖子裏的手蜷了蜷,手心裏的尋念滿眼都是黑色,隻覺得徐緒的手心暖暖的,她就歪了歪身子躺在了上麵。

“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熱水備好了,衣裳什麼的都在床榻上。”

“好。”徐緒應了一聲,推開門,房間裏麵通亮,屋子很大,一麵牆還放著書架,書架前麵擺著木製的長桌。

“徐公子有事就喚陶玉,陶玉就在門口候著。”

徐緒點了點頭,進了屋子把門關上。到了王宮之後,沁安就沒再和他碰麵,沁安被人簇擁著不知道去見什麼人去了。

他還是方才才知道沁安的身份,原來沁安是重浚的公主。

他未免覺得可笑。不知道沁安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是重浚的公主,而重浚從虞州要了他過來,她是重浚的公主卻在半路把他劫走了。

沁安未免太多此一舉。而這件事不管怎麼樣,對徐緒來說都是一樣的。因為不管落在誰手裏,也沒逃出這個重浚,就像是個魔咒一樣,終究要在這兒。

關上門他把手掌攤開,把尋念放在了床榻上。尋念趴在床榻上好一會兒,她現在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一夜沒睡,如今天都快亮了,放在沁安在身邊,她的渾身緊繃生怕被人發現,等到人走了,她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下來。

等她粘到了床榻上,整個人就混了過去,她往裏麵滾了滾,不想思考其他的東西。

徐緒看到覺得有些好笑,也不和尋念說話,他拿起疊好放在床榻上的衣裳,站起來往屏風後麵走。屏風後麵的木桶,裏麵盛著熱水,現下正往外冒著白白的氣。

***

“胡鬧,”重浚王站起來,他繞著沁安踱步,“你說你一個姑娘家,這是胡鬧什麼,尋常的也就罷了。”

大殿裏隻剩下他父女倆,重浚王氣得不行指著沁安的鼻子。本來沁安說的話也許不至於讓他如此惱怒,隻是沁安沒有表情的站在那兒,也不解釋也不求上幾句。這冷淡的態度倒是火上澆油。

“父王,沁安沒有胡鬧,”沁安站在原地慢慢的說道,“沁安把徐緒帶回來有沁安的理由。”

“徐緒不過是虞州為表心意送來的人質,用得上你這個公主親自護送?”重浚派出的人尋不到徐緒,仔細一尋原來是半路被沁安帶走了。重浚的沁安公主,這朝堂之上還沒有人敢對她下手,全部都在她身後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