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點掛在樹梢上,木窗敞開,外麵傳來一股香味。尋念嗅了嗅,似乎是花香,這味道很淡,風吹過來的時候帶來一縷,沒風了,那花香味就會被屋裏的茶香蓋住。
\"我擔心與否,和你怕是沒有關係吧?\"
\"是和我沒關係,不過尋念在你府上我才會擔心。\"溫懷水不鬧,慢悠悠得說道,說罷還端起茶杯,他低頭,茶香一股腦得朝他奔了過去。
謝悠抿了下嘴,看了尋念一眼。
尋念卻隻是一言不發的雙手捧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得往嘴裏送茶水,一點兒都不在意謝悠和溫懷水。
\"怕你舍不得給尋念喝壺好茶。\"
\"府上的茶水不知道比你這兒好上多少。\"謝悠輕哼了一聲。
\"你還真別不信,我這茶啊,\"溫懷水仰頭把茶水喝盡,\"這世上獨一份,你再去尋,上天入地都沒有相似的。你說誰的茶好些?\"
謝悠並不理溫懷水,她抱著胳膊站著,屋裏三個人,唯獨她站著。
\"來了還不坐下?每次來都和我吵吵吵,謝大小姐,您覺得好玩嗎?\"
\"吵幾千次都不會厭倦的。\"謝悠挨著尋念坐下。
\"要藍湛聽到怕是要把我撕碎了。\"
\"少提藍湛。\"
\"還不讓提了?要不把他請出來聚一聚。\"
\"溫懷水!\"謝悠放在桌子上的手攥成拳頭,聲音低沉。而對麵的溫懷水見她如此反而笑了起來,眉也舒展著,好不自在。
\"是啊,這麼多日了,尋念才與藍先生碰了一麵。帶他出來走走散散心,也是好事。\"良久沒有吭聲的尋念突然出了一聲。
謝悠和溫懷水皆是一愣。
\"你看尋念都開口了,你還想拒絕?\"溫懷水信心滿滿的揚了眉,繼續挑釁。
隻要謝悠和溫懷水在一起出現,準是兩個人拌嘴,你來我往,尋念現下明白了這樣一件事。
其實謝悠和溫懷水的關係瞧起來有些奇怪。
有時會覺得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會打起來,還是那種非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打架方式。
有時又會在頃刻間覺得兩個人關係太過親近,於是才這樣毫無忌憚的調侃對方。
***
與藍湛第二次見麵,是在五日之後。
溫懷水在自家的酒樓擺宴,無垠城裏的小姐少爺來了不少,一個個穿得紅紅綠綠得,倒是便宜了尋念,她穿了一套白裙子,本來是最不打眼了,但在紅紅綠綠之間倒是顯得突出了。
尋念的軟轎在謝悠他們那頂轎子的前麵。
到了酒樓她也沒有在原處等著,而是選擇直接進了酒樓,她尋了一處靠窗邊的位置坐下,看了一會兒人,覺得沒意思轉頭去看窗外的燈籠去了。
這會兒已經是夜了,街上卻顯得比白日熱鬧。
夜本來就是做夢的時候。
在夜裏瘋狂的人,就是做醒著的夢。
溫懷水順著樓梯往下跑,剛好撞到店裏的夥計。
\"她們來了沒?\"
\"謝大小姐到了有一會兒了。\"
溫懷水點了點頭,\"你去忙吧。\"
遠遠的溫懷水就瞧見了挨著窗口坐著的尋念,他走過去在對麵坐下,輕聲問道,\"你在窗戶外瞧見什麼了?\"
尋念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麼都瞧不見。\"
\"瞧不見你看它做什麼?\"
\"因為瞧不見就不瞧了,未免太輕易地屈服了。\"
尋念這話說得很認真,嘴角沒有抬起,連眼睛都深邃起來,像是一個寒潭,有寒氣正從裏麵往外冒。
\"謝大小姐呢,方才聽人說,她到了有一會兒了。今日可是為了藍湛擺宴,這酒樓裏的人,誰不是為了謝大小姐才賞麵子來的。\"
\"你又亂說什麼呢?\"謝悠的聲音先殺了過來。
溫懷水笑了一聲,\"剛提就到了,你不會是嗅到我的味道了,連忙趕過來的吧?\"
\"你會說話不會?\"這會兒能瞧見謝悠的人影了,\"別非等我把你的嘴巴撕爛。\"
\"尋念會護著我的。\"溫懷水樂嗬嗬地把問題拋給了尋念,這無關尋念接或者不接,一瞬間謝悠的視線也被轉移到了尋念身上。
\"你這丫頭,倒是不等我們先進來了。我們還在門口苦等。\"謝悠數落起尋念來,溫懷水捂嘴偷笑。
\"怎麼還怪起我來了,你們繼續吵,和我沒關係。\"尋念這時候想撇開關係,似乎有點晚了。謝悠的胳膊已經搭上了尋念的肩膀,並且使勁地用臂彎圈著她的脖頸,把她往自己身邊拽。
溫懷水挑了挑眉,看向藍湛,道了一句,\"藍先生,來坐。\"
他這一聲說得聲音有些大,酒樓裏一瞬間靜了下來,視線全部投到了藍湛身上。尋念明顯感覺到貼著她的謝悠,謝悠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