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黑色城牆就像是鋒利的刀刃,徹底的撕裂開奈瑞瑪桀平原與奈瑞瑪城任何的聯係,也徹底的分化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城內人依靠著平原各大部族的貢品肆意奢靡,城外人在寒風或烈日下食不果腹、衣不遮體。

幾乎所有城外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看到城內的光景,隻能遠遠的眺望著高牆,遐想著城內人的生活有多麼幸福美滿。

但哪怕僅僅隻是眺望,都會有守城士兵隨意的拉弓帶走城外人的性命。

無人對此有異議,因為這本身就是他們貪婪的“原罪”,他們應該看向腳下的土地和身後的牛羊,而非遠方。

因此蕾歐娜與戴安娜根本沒有機會見識到如此宏偉的建築,所以她們被十餘米高的高牆與上麵無數刀劍弓矢所留下的慘烈戰績奪去了所有注意力,戰火焚燒的焦黑、鮮血幹涸的深紅共同頌唱著奈瑞瑪城無數歲月的光輝。

亞托克斯注意到有很多刻痕都絕非人力所能留下的,哪怕是他或者飛升者也沒辦法留下...類似撕咬的數米長的痕跡,巨神峰背後的故事比他所猜測的還要更加深遠。

將兩個已經徹底把悲痛拋擲腦後的小家夥們放下來,亞托克斯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須彌間他巨大的身軀便凝聚成了普通成年人的大小。

這是他內視自身時才突然掌握的能力,似乎用體內的生命能量沿著特定的經脈遊走就會有很多不同的能力展現,也許是那個“它”將這具軀殼的掌控權徹底還給了亞托克斯的緣故,亞托克斯覺得直到現在他才能開始慢慢摸索自身飛升之力的全貌。

之前那麼多時間他不過就隻是在肆意揮霍他巨大的力量罷了——就像拿著上好的寶劍隻知道使勁的劈砍,對付普通人或者普通強者還能有些壓製力,但麵對對飛升之力如臂使指老家夥們就顯得十分稚嫩。

亞托克斯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他覺得這種變化似乎連容貌都能影響,他原本粗獷的臉龐如今也變得有些細膩,這倒是讓他十分不舒服。

“大人,我們要進去嗎。”緊閉的巨大城門越來越近,有些緊張的蕾歐娜死死抓住亞托克斯的衣角小聲詢問,戴安娜死死緊握著蕾歐娜的另一隻手,也有些擔憂。

她們雖然年紀不大,但關於奈瑞瑪城各種或詭秘或陰森的傳說都略有耳聞。

“我說過我無所不能。”完了,連聲音都變輕柔了許多,亞托克斯在心底重重的歎了口氣。

可能是看亞托克斯一行人筆直的往城門大步前進的緣故,一直在高牆上將弓拉成滿月狀防守的士兵終究沒有射出箭矢,幾個穿著厚重鎧甲舉著盾牌的戰士小心翼翼的圍攏到了亞托克斯的身邊,從頭盔縫隙裏露出的眼神帶著不加以掩飾的戒備之色。

的確,亞托克斯穿著的青衫算不上華貴,甚至由於他身形縮小的緣故有些肥大,兩個小家夥縫縫補補的布衣更談不上體麵。

“護衛長呢?”亞托克斯有些吃力的用一隻手將兩個小家夥懷抱到自己的臂彎裏,另一隻手從背後取下重劍嗡鳴著,周圍的士兵見狀對視一眼警惕的將包圍的圈子又縮小了幾分。

“嗡。”

亞托克斯對麵前的士兵視而不見,抬腿便向前邁步,士兵高舉著盾牌試圖砸下,卻好似陷在了空氣裏,無形的猩紅色氣浪便隨著亞托克斯落腳之處席卷開來,兩個小家夥像鴕鳥一樣死命的將頭埋在亞托克斯的胸膛。

巨大的威壓從天而降,攜帶著不可違逆的意誌。

士兵全部突兀的跪倒在地上看似虔誠,但顫抖著掙紮的身體和他們周身漸漸凹陷的大地展示著他們所承擔的重壓。

亞托克斯看著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湧來的人群,又抬腿邁過了麵前伏跪著的士兵,緩緩的一步步前進,每踏下一步,那重壓便會增加幾分、範圍便會猛然暴漲,無數骨骼在重擔下發出的脆響預示著更多倒下的戰士,寂靜的場麵詭異的讓人膽寒,就像是前仆後繼的士兵瘋狂的靠近亞托克斯,又迅速的拜倒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