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安予諾淡淡的嗯了一聲,道:“怎麼了?睡不著?”

蘇羨魚欲言又止了幾次,道:“今…我在醫院碰見大哥和顧霏霏了。”

空氣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蘇羨魚突然有些後悔了,是不是不該。

隔了很久,才聽安予諾開口問道:“他們去醫院…幹什麼?”

“顧霏霏好像懷孕了。”

“是麼?”安予諾的聲音毫無起伏:“挺好的。”

“都這樣了,大哥為什麼還不跟你離婚?這算什麼意思,白白的拖著你的時間!”

“我和他是商業聯姻,你知道吧?”安予諾問。

蘇羨魚點點頭:“我知道。”

“所以啊…不是那麼簡單的。”安予諾輕笑了一聲:“我們不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感情破裂,可以離就離,我們是聯姻,關乎到紀安兩家的臉麵,這裏麵的利益牽扯,是一輩子都不清楚的。三年前,我和他舉辦了一場世紀婚禮,被稱為郎才女貌,作之合,人盡皆知。”

蘇羨魚大概明白了。

這場婚姻,到底是繼續,還是結束,根本不是她和紀川柏能得算的。

哪怕…哪怕感情破裂,這婚姻的名義還要掛著,掛給外麵看。

“你很幸運。”安予諾突然道。

“啊?”蘇羨魚沒反應過來。

安予諾突然側過身,用手撥開蘇羨魚額頭的碎發,笑道:“你不在的這兩年裏,爸也有讓司祁聯姻的打算,甚至都瞞著他,和女方那邊談好了婚禮的一切事宜。”

蘇羨魚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件事情,紀司祁都沒跟她提起過。

“那…那然後呢…”

“司祁大發雷霆,你知道司祁的脾氣吧?他發起脾氣,誰都害怕,更何況,他是唯一適合繼承紀氏的人選,連爸都要忌憚他幾分,然後他就直接攤牌了,喜歡的人是你,他要等你回來。”

蘇羨魚緊緊揪著被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些什麼。

安予諾拍拍她的腦袋:“和司祁好好過吧,他會護著你,讓你一輩子都無憂無慮。”

一輩子。

真是個遙遠的詞。

蘇羨魚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心裏有百般滋味。

一輩子麼?

真的能麼?

不!

蘇羨魚甩甩腦袋,不能被這三言兩語所迷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進行下去。

——

顧霏霏從廚房出來,將湯擺在餐桌上,紀川柏將她拉到懷裏坐好,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腹,道:“我請個傭人回來,你又不肯。”

顧霏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這公寓,哪用得著請傭人。”

紀川柏環顧四周:“是有點,等寶寶出生,就不夠住了,有空我們去看看新房子。”

“嗯,先吃飯吧。”

紀川柏盛了一碗湯,放在顧霏霏麵前,顧霏霏一聞味道,突然感到反胃,捂著嘴衝進了衛生間,趴在洗手池上哇哇大吐。

卻赫然發現,肮髒的嘔吐物裏,竟夾雜著血液。

她…吐血了!

聽到紀川柏的腳步聲,顧霏霏急忙打開水龍頭,將嘔吐物衝刷幹淨,不留痕跡。

紀川柏摟住她,焦急的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