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並沒有回房間換幹淨的衣服,他實在放心不下陸小玉的安全,隻好濕淋淋地坐在廚房外。
他隔著門簾聽到陸小玉和墜兒在廚房裏說笑,心裏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總覺得哪裏不踏實。不過好在陸小玉的心情好像還不錯,並沒有真的被自己氣到。
他忽然又想起師父說過的話:如果哪天不小心招惹了女人生氣,如果想把她哄好,那就一定不要講道理,哪怕你一點錯沒有,也要當成全是自己的錯,承認錯誤並安靜地等待“原諒”。
他想起這些話,忽然覺得師父年可能是遇到過比陸小玉還不講理的女人,才總結的這些經驗教訓,竟莫名地心疼了一下。
“老板娘姐姐,柴房在什麼地方,我去搬點柴來。”陸小玉一邊喊著,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走了出來。
秦風看到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陸小玉,一時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但緊接著又把笑憋了回去,生怕再惹人生氣。
陸小玉看到濕淋淋的秦風,又是一陣心疼,心疼又瞬間變成了生氣,她扭過頭像是看不見他似的向樓上望去。
老板娘緩緩下樓來,應道:“還是我去吧,柴房又黑又亂,你若有所磕碰,我可吃罪不起。”
陸小玉卻像是在故意氣秦風一樣,原本板著的臉對著老板娘卻又笑了出來,聲音甜美地喊道:“謝謝老板娘姐姐。”
老板娘趕緊轉過身去,歎氣道:“笑得這麼甜,我都快要喜歡上你了。”
笑容依舊還掛在臉上,隻是轉身路過秦風的時候又故作僵硬,再轉身卻又偷偷笑了起來。陸小玉回到後廚,後廚裏卻沒了嬉笑聲,隻有烈烈的柴火聲。
秦風忽然心下一涼,忙試著問道:“陸姑娘?”
“幹嘛!”屋子裏立刻回應道,緊接著又是一陣二人的嬉笑。
秦風解釋道:“你們不說話,我還以為出事了。”
門簾後又傳來陸小玉的聲音:“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我們給你燒水洗澡,還要不停地說話報平安不成?我們難道不會累的嗎?”
秦風很想回一句“又不是我讓你們燒的”,但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隻道了句:“辛苦二位,秦某不是這個意思。”說完,他覺得自己簡直聰明絕頂。
門簾後又是一陣嬉笑,陸小玉又道:“你這是在賠禮道歉嗎?”
秦風偷偷歎了口氣,既然認了慫,就隻好認到底,他又道:“我是在道歉,剛才不該對陸姑娘那麼凶。”
門簾後沒有回應。
秦風隻好繼續道:“不該像看囚犯一樣看著你,限製你的自由。”
門簾後還是沒有人說話。
秦風接著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再也不惹你生氣。”
廚房裏還是沒有聲音。
秦風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他又試著問道:“陸姑娘?”
伴著陣陣咳嗽聲,又傳來陸小玉的聲音,“幹嘛啦,你好煩呐。”
秦風忽然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開始不理她,她卻說個沒完,對她凶點就生氣,道了歉卻又嫌他煩。
陸小玉見他許久不說話,又開口道:“你是真的看到有賊人嗎?”
“當然。”秦風不假思索地應道。
陸小玉道:“有賊也是你招的,像我這種大家閨秀,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招惹賊人。”
秦風不由自主地撅了噘嘴,暗道:“你若不招惹賊人,隻怕也不會這麼快離開西安城。”可忽然間他心下一沉,或許陸小玉說的沒錯,賊人並不是衝著她而來?
若不是陸小玉,那隻能是絕塵刀。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刀還在。
忽然,前院傳來一陣喧囂。
秦風縱身一躍便到了門前。
他推開門,隻見三名黑衣蒙麵人正勒馬立在雨中。
馬是高頭駿馬,人則是一身的夜行黑衣,顯然不是來住店的。
“你們是什麼人?”秦風厲聲喝道。
那些人卻不答話,他們看著秦風,像是在等什麼。
老板娘也聞聲趕了出來,她自然也看得出這些人並不是來住店的,卻還是笑著開口問道:“店裏空房間還有很多,三位客官若是累了,大可快些下馬安歇。”
為首的黑衣人掀開蒙麵,然後吹了一聲響哨。
還沒等秦風和老板娘明白怎麼回事,隻聽另一側牆外忽然傳來砰的一聲破窗而出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