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秦風是在幹草堆上。陽光投過破敗不堪的窗照在他的臉上,溫柔且溫暖。
他剛睜開眼便想到了陸小玉,好在他一轉身便看到了陸小玉。
原本猛然懸著的心又猛然間落了地,臉色也忽然變得通紅。
他本想立刻轉身離開,但目光卻如被施了魔法一樣,死死地定在了陸小玉微紅的臉頰上。
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緩緩移了上去。
冰雪香肌,麵紅如桃。
熾熱在一瞬之間,不知道是誰溫暖了誰。
秦風像是癡了,陸小玉的嘴角卻緩緩露出了微笑,就像是嬰兒在母親的懷裏,做了一個世上最美的夢。
秦風也笑了,他彎起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掐著陸小玉的臉,輕聲喚道:“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見她不醒,秦風又開口道:“吃飯了。”
陸小玉這才眯眼朦朧地醒來,她緩緩起身,並沒有發現原本撫摸在她臉頰上的手,隻是懶懶地揉揉眼睛,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左右看了看才開口問道:“這是哪裏?”
“這裏……”秦風看了看一旁滿是蛛網和塵土的神像,“這裏應該是一座破廟。”
陸小玉也還睡意朦朧地看了看四周,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這才覺得臉上有些疼,她一拳打在秦風背後,噘著嘴喝道:“壞人,飯在哪?”
秦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道:“不說吃飯,你還不會醒。”
陸小玉卻道:“睡著正香,幹嘛叫醒我。”
秦風又歎了口氣道:“佩服佩服,都到了這步田地,陸大小姐還有心情春睡香凝索起遲。”
陸小玉小心翼翼地轉動眼珠又打量一下四周,一臉不服氣地開口道:“至少我們已不在那個不見陽光的石室裏。”
秦風又看了看斜掛在門框上的木門,“不錯,這裏好像並沒有限製我們的自由。”
陸小玉卻瞪著他道:“所以,你說的飯呢?”
秦風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正要出去找吃的,可又怕我出去的時候你醒來看不到我,萬一害怕怎麼辦。”
陸小玉卻笑了,她一臉嫌棄地道:“臭美。”
秦風也開玩笑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告辭了。”說完,竟真的一溜煙鑽出了門去。
陸小玉卻猛然間跳起來追了上去,邊跑邊罵道:“你個壞人,又要把我扔下。”
花香風暖,鳥鳴蟲嘯,陽光照在他們二人的臉上,溫暖又溫柔。
再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秦風和陸小玉都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像是在夢裏。
“二位終於醒了。”聽見聲音,秦風猛然間睜開了眼,隻見遠處一個官差打扮的中年人正抱著柴向他們走來。
陸小玉也睜開了眼,她看到抱柴的人,扯了扯秦風的衣袖輕聲問道:“他是誰?”
秦風不假思索地回道:“顯然是救我們的人。”
陸小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感激之情,她道:“那可要好好感謝一下人家。”
“那是自然。”他剛說完,那人已經走到了身前。
秦風拱手道:“多謝兄台救命之恩。”
那人卻搖搖頭道:“不足掛齒。”
陸小玉卻搶著道:“人家救命之恩,你就一句話打發了,真是沒有誠意。”
秦風也覺得略有尷尬,沒等他說話,陸小玉又開口道:“等我回到西安府,見到家父,自然有重禮相謝。”
那人卻笑著問道:“哦,看來二位的家室並不簡單嘍?”
陸小玉道:“當然,我們……”
那個‘陸’字還沒開口,秦風便搶道:“我們家也算殷實,救命之恩,當然重禮相謝。”
那人又笑道:“我還以為是賢伉儷,沒想到卻是一對兄妹。”
陸小玉臉色一紅,秦風忙解釋道:“表兄妹,我姓秦。”
那人問道:“那姑娘呢?”
秦風更加尷尬且為難地道:“她姓陸。”
那人卻像是不知道西安府的陸家,毫不為意地說道:“我們都別在這站著了,不妨進去說。”
柴堆重新燃火,原本生冷的野雞肉在炙烤之下慢慢又有了香氣。
秦風坐在篝火旁看著那人專心致誌地為他們弄著吃的,心裏經忽然有些難受,他開口問道:“還沒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一邊弄著柴火一邊道:“王卓,大理寺寺正。”
秦風道:“怪不得兄台一身官衣,原來是大理寺的人。”
王卓卻苦笑道:“大理寺恐怕都快忘了有我這個人了。”說完,他又問道,“你們二位怎麼在這裏被山賊劫去了?”
秦風道:“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劫的我們,被人下過迷藥之後,醒來便在這裏了。”
王卓道:“我看見幾個山賊拉著你們正趕回山寨,還以為你們是附近村子的,便出手將你們救了下來。”
秦風喃喃道:“原來如此,若沒有王兄出手,我二人此時應該已在土匪窩裏。”
陸小玉也跟著說道:“王兄真的是我們的大恩人。”
秦風卻開口道:“聽王兄方才所言,似乎已在此地很久。”
王卓看了看他們,然後爽快地說道:“看你們也不像什麼壞人,也不妨告訴你們。去年夏天,朝廷有批皇杠在這裏被劫了,差使壓在大理寺上,寺卿便派我來打探,沒想到這一晃便是大半年過去了。”
聽到這個,秦風眼神裏忽然冒了光,脫口道:“原來王兄也是在查山賊之事?”
王卓道:“哦?難道秦公子也是在為山賊而來。”
秦風最終還是留了個心眼,隻道:“我表叔一家被山賊所殺,我是來找山賊報仇的。”
王卓卻看了看陸小玉,疑惑道:“報仇,還帶著表妹?”
秦風又忙解釋道:“她不懂事,非要跟著來。我這就想辦法將她送回西安府去。”
陸小玉本就覺得秦風在撒謊,一聽到要將他送回西安府,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表哥,你說過要讓我親眼看到你手刃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