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是安靜,電台播放著輕音樂,冷陌言有些昏昏欲睡,她換了一下,舒朗的鋼琴曲如流水一般緩緩流動。
“這次的合同對你並非那麼重要。”
可是,司炎冥你為什麼還要參與進來?冷陌言不明白,她側臉看著男人,臉上帶著幾分打量。
司炎冥的側顏讓人可以聯想到佛羅倫薩美術學院裏珍藏的大衛雕像,臉部的線條有些剛硬,可是在他的臉上卻又是絲毫不違和。
“這個原因你不想知道的。”他並沒有轉過頭來,甚至目光也是凝注地看著前方。
冷陌言被他的態度刺激了一下,頓時有種貓被踩了尾巴的感覺。
“若我是偏要知道呢?對合作夥伴,司總最起碼要做到坦誠吧?”
冷陌言清楚地看到司炎冥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有些驚訝自己為何竟是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剛想要說一句“你不想說就算了”,可是司炎冥口中卻是飄出輕輕的笑聲。
“坦誠嗎?”
他說這話冷陌言隻覺得似乎省略了兩個字,坦誠相見嗎?
不知道為何腦中浮現這種想法,她不由耳垂微微發燙,好在披散著的如墨的長發遮擋了去。
似乎因為車窗是關著的緣故,司炎冥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喑啞,幾乎每一個音節都充斥在冷陌言的耳中。
“我來,是為了你。”
短短的六個字,冷陌言隻覺得自己腦袋都處於當機狀態,她翕動著唇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卻是茫然地看著司炎冥,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司炎冥看著她這副模樣,忽然間卻是有些後悔,他簽訂這份合同,的確是因為冷陌言的緣故。
冷陌言離開他的公寓之後,他就知道他們之間是再沒有了聯係的。
恨不相逢未嫁時,司炎冥小時候讀唐詩的時候翻來覆去讀過這一句,隻是少年不識愁滋味,他並不能真正的領略這話裏的含義。
直到遇到冷陌言,他腦中卻又是驀然冒出了這句話。
沈煜塵和冷陌言的高調秀恩愛,他聽說了不知道多少次,明明知道這樣情況下冷陌言應該是痊愈了的,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親眼看看,冷陌言究竟好了沒有。
而他,能夠堂而皇之地接觸冷陌言,卻也不過是因為合作而已。
隻是當初和米夏簽訂的合同已經完成,銀貨兩訖,他想要利用都不可能。為今之計,便隻能再重新簽訂合同。
隻是看到冷陌言處於愣怔的狀態,司炎冥卻又是有些後悔。
明明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了,怎麼卻還是說出這般衝動的話?
冷陌言手腕忽然間一痛,她想要掙脫開,卻不想司炎冥並不鬆手。
“我問了,你並沒有去複查。”
冷陌言微微一愣,她有些不知道司炎冥為什麼會忽然間這麼一句。
“二嬸說她的病人從來沒有像你這般爽約的,讓我來問問你原因。”
冷陌言忽然間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淡淡的尷尬,她竟是誤會司炎冥了,原來是因為自己沒有去醫院複查所以才來找自己的。不過……
為什麼說話不能一句說完呢,中間這麼大喘息的,能不讓人誤會嗎?
司炎冥卻是鬆開了她的手,“改天去檢查一下,到底是自己的身體,別掉以輕心。”
冷陌言笑著揉了揉手腕,她想多了罷了。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婆婆媽媽的時候。”
第一次聽人評價自己用婆婆媽媽,司炎冥臉上露出一絲錯愕,旋即卻是搖了搖頭。看著冷陌言衝著自己揮手告別,他低聲一句,“婆婆媽媽嗎?那也隻是為了……你罷了。”
冷陌言心情大好,壞心情似乎被驅散了個幹淨,一路幾乎是笑著到了總監辦的。
隻是楊秘書卻是有些心情沉重,“總監,剛才夏總回了公司,交代了幾件事情之後就匆匆離開了,說是最近公司的事情讓王秘書幫著您處理。”
冷陌言聞言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夏亦初忽然間離開公司,還把事情交給自己處置?
“沒有一點風聲?”
楊秘書搖了搖頭,“沒有,隻是夏總臉色很不好。”楊秘書補充道:“也許王軍會知道些什麼,不如回頭我探探他的口風?”
冷陌言聞言搖頭,“不用了,夏總不在公司,最近你們都打起精神來。”
楊秘書點了點頭,“我會吩咐下去的。”
辦公室裏隻剩下她自己,冷陌言看著陽台上的盆栽,神色上有些凝重。
和致遠的合同剛剛開始,夏亦初會放棄這麼個機會,她多少已經猜出了緣由,隻是最近並沒有聽說什麼關於夏氏的事情,難道是還在瞞著消息?
隻是冷陌言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下午下班後沈煜塵還是來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