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理問題少年,全當作耳旁風。
可是午休時,洪光亞竟然又來了。
“我去給你打飯。”他大獻殷勤。
“不用。”我討厭地避開他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朝樓下望去,找尋熟悉的身影,他會來嗎?
“給個表現的機會唄。”洪光亞可憐巴巴的小聲問。
“不給。”我不耐煩的提高聲調,故意讓他難堪。
“冰冰。”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是與我比肩的理科班狀元—王偉。
我立刻露出少女羞澀的微笑,接過王偉手中暖暖的便當。
“我去給你打熱水。”洪光亞機靈的拿起書桌上的水杯離去。
教室裏隻剩下我和王偉兩個人。
“呃,你的腳還疼嗎?”王偉尷尬的問。
“好多了。”我急忙解釋,“早晨路上沒人,恰巧洪光亞經過……”
聽完我一大堆的解釋,王偉扶著眼鏡,意味深長的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低下頭,心砰砰亂跳,他是在對我表白嗎?絲毫沒有看到他眼裏的不安。
我是少女懷春,在我見到王偉第一眼時,就喜歡上了他,而且我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他也喜歡我,我們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紙。我們學習中互相較勁兒,互相愛慕,我感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我們都期盼著能考上同一所大學,將來留在同一座城市。
“你先吃飯,我下午放學再來。“王偉低沉地說了幾聲關切的話,轉身離去。
“謝謝。”我輕輕點頭,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撲捉他溫柔的身影。
“再看就變成長頸鹿了。”洪光亞拎著水杯歸來,見到我直勾勾的眼神,挖苦,“真沒想到學霸也是多情的女子。”
“你說對了,我就是喜歡長頸鹿,我們都是非洲草原上的熱帶動物。不像是你,山裏的大王。”我是在和他挑明,我和王偉才是同一類人。
“冰冰,你不能這樣無情,難道忘記早上是我救了你。”洪光亞委屈地說,“我還沒有去申請見義勇為的獎狀呢?”
我苦笑不得,他的臉皮真是厚得一針紮不出血,在我看來,逃逸的出租車司機更有資格擔當見義勇為的稱號。
洪光亞見我一言不發,繼續說道:“你先吃飯,一會兒我帶你去報警。”
“不行。”我不想老院長為我擔憂,更不想無聊的人以訛傳訛,三人成虎,到最後,難聽的流言漫天飛,一個女孩遇有劫匪,天知道會有怎樣的結局,“不行。”我重複著搖頭。
“冰冰,你必須去報警,壞人今天沒有得逞,可是明天呢?”洪光亞滿臉正氣,“必須將壞人繩之以法。”
“人怕出名豬怕壯,我不想出名。“我被他弄得心情糟透了。
“別怕,有我。”洪光亞高大的身軀擋出耀眼的陽光。
我轉過頭,深深呼吸,調整好心態後,心平氣和的對他說,“你先坐下。”
“還是冰冰心疼我。”洪光亞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強忍住火氣:“我是不想讓你居高臨下的教育我。”
“都一樣。”洪光亞大大咧咧的坐在我身邊。
“第一、我非常感謝你早晨的幫助。第二、我不會去報警,第三、你不要糾纏我。”我直視他的眼睛,抬起手,在他的胸口劃個大叉,“一切都到此為止,你和我,還有早晨的事。”
“好。”洪光亞眼神清澈,痛快的答應。
我的後磨牙疼得厲害,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事實卻證明,是我自作多情,洪光亞並沒有再糾纏我。
接下來的一周,在王偉和幾位同學的照料下,我很快像個小兔子一樣,能蹦能跳,恢複如初。
我和王偉的關係,依然若近若離,誰也沒有提及過情愛一個字,誰也沒有觸及最後的底線。
這樣也好,避免尷尬,避免分神,一切都是為了將來。
高中的生活枯燥無趣,我為高考努力學習,隻為最後的奮力一搏。更是為了能與王偉比肩,所以我要更出色。
中午的時候,同學們都已經午休,教室裏慣例隻剩下我一個獨自看書。
“冰冰,”王偉拿了一本奶白色書皮的書,靦腆地站在門口。
“有事?”我放下筆,展露出美麗的笑容。
“這本書很不錯,送給你。”王偉匆忙的遞給我。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謝謝,他已經轉身離去。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打開扉頁,裏麵夾張紙條:周末六點半,鎖龍亭,不見不散。
我們的高中坐落在半山腰,山上是公園,有一座古雅的涼亭,據說關押過可憐的徽欽二帝,得名鎖龍亭,其實根本無從考證。
收到紙條的我,激動得心跳加速,他是在約我?我真的好開心。
“喂。”久違的聲音打斷我內心的甜蜜,洪光亞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