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要感謝上天,若不是當時打雷下雨,我在野外早就死了。”我微笑如花,聲音卻哽咽沙啞,”老院長說,我被人救起時,渾身爬滿螞蟻。”
“你的父母是在造孽。”洪光亞恨恨地說。
“或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的淚眼婆娑,“老院長告訴我,我的生命力非常頑強,在野外至少挺過五天五夜,大夫都說我是個奇跡,是上天可憐我,用雷聲激勵我,用雨水滋潤我。”隱藏多年的秘密再次提及,我的心隱隱作痛,好奇怪的感覺,洪光亞似乎和我的關係親切得如至親血緣,讓我不知不覺的敞開心扉,無話不談。
震撼中的洪光亞許久沒有言語,他握緊雙拳,又慢慢鬆開,低頭沉思。
我仰頭望著各色寶石的吊燈,窩在眼眶的淚,生生被吸了回去,剩下的隻有羨慕、嫉妒,沒有恨。
偌大的屋子裏,靜悄悄,雨滴有節奏的敲打窗戶,發泄胸中的痛苦。
“別多愁善感了,複習功課。”恢複情緒的我,拍打他的頭。
“好。”他咧嘴微笑的找出課本。
我們安靜的看書做題,時間過得很快,而外麵的雨卻越下越大。
“冰冰,你真是太聰明。”洪光亞誇獎我。“學霸就是學霸,我每次問我班那個勉強上狀元榜的兔子,他都是猶猶豫豫,吞吞吐吐,講得糊裏糊塗,和你比起來,簡直相差十個筋鬥雲。”
“那是差多少?”我配合他的玩笑,他有時真像個孫猴子。
“嗯,一個筋鬥雲十萬八千裏,十個筋鬥雲就是百萬八萬裏。”他擺弄十個手指頭,“我算得還對吧。”
我抿嘴搖頭:“我的方法都是小兒科,王偉比我還厲害,如果他給你講解,你能更明白。”我隨口回答。我和王偉傳遞的紙條中大多數都是講解的難題,王偉天資聰慧,用簡潔的話語,解釋的非常清晰明了。
提到王偉,洪光亞立刻合攏嘴,臉色黑沉,沒有應答。
我也沒有在乎,他本就喜怒無常,這是獅子座典型的特質,與我八字不合。
“冰冰,你要去哪裏念大學?”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A大學。”我想起與王偉在鎖龍亭裏的約定。
“可是我聽說,學校為你爭取到C大學保送的名額,你為什麼去A大學?”洪光亞滿臉質疑。
“我喜歡挑戰,不喜歡白得的。”我很驚訝,這樣絕密的消息他都知道。
“是因為王偉?”他苦笑,“冰冰,你長腦袋是為了戴帽子?”
被他挖苦諷刺,我不服氣:“我願意。”
“冰冰,你一定會後悔,C大學的外語係和曆史係是國內最好的,你要三思。”洪光亞苦口婆心,“你最喜歡讀曆史書,喜歡人物傳記,英語又很好,C大學是你最好的去處。”
“勞煩你惦記。”我很執拗,我喜歡王偉,他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我必須和他牽手在大學的校園裏。
“冰冰,你喜歡王偉?”洪光亞的眸底陰暗,
“我喜歡他。”我大方大方地承認,我從第一眼就喜歡王偉,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暖暖的笑,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身上擁有相同的烙印。
“王偉真幸運。”洪光亞自嘲的口吻,“我真傻,竟然問這種白癡的問題,你自然是喜歡他的,否則為什麼會答應做我十五天的女朋友。”
“知道還問,快點看書。雨小些,我就回去了。”我的臉頰因為羞赧而紅暈。
“你太倔強,一條道跑到黑,小心掉溝裏。”洪光亞歎息。
“別忘記,我是金牛座的女生。”我語氣強硬,“王偉是天蠍座,我們是天生一對。”
“噗……”洪光亞正在喝水,一口氣噴出來。
“哎。”我急忙收起教科書,“你是三歲小孩子呀?喝口水都讓人不得安生。”
“我頂多算是調皮搗蛋,你卻有被蜇死的危險。”洪光亞用紙巾擦拭嘴角。
“不牢您老費心。”我點頭致敬,其實我說的天生一對另有含義,除去星座速配,我和王偉的家境相當,門當戶對,像我們這種出身寒門的人,哪裏能和根紅苗正的士族相比,所以,我和洪光亞就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你太小氣。”洪光亞輕蔑的眼神,“既小氣,又厲害,既執著,又樂觀。”
“你還真說中了,我就是小家子氣。”我攏了攏鬢角的亂發,“就仿若多情是才子的必要條件之一,隻有這樣才最真實。”
“才子佳人。”洪光亞嘲笑,“你也太會比喻,抬高自己。”
“鄭重聲明,我不是佳人,我也不喜歡才子。”我舉起右手,“你理解錯了,不懂我。”
“好吧。”洪光亞無可奈何,外麵的雨聲越來越大。他不安分的問,“冰冰,你猜我去哪裏上大學?”
我連眼皮都沒抬:“出國。”
洪光亞表情誇張:“冰冰料事如神,我的父母都準備讓我出國,爺爺也有這個意思。冰冰,你真是聰明伶俐,”他讚不絕口的同時,也連連惋惜,”你的父母一定後悔當年遺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