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好燕國的正都城內,一道瘦弱的灰衣身影,頭帶遮麵的黑紗鬥笠,騎著一匹同樣瘦削、全身粗糙無光的棕毛小馬悠閑自在地晃在路上,和身邊匆忙趕路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慢慢地向城內最出名的酒樓走去。
正都城是好燕國一座普通的城鎮。城內無人不知‘客似雲來’酒樓,因樓如其名,總是座無虛席。
他來到酒樓前,拴好馬,愛溺的摸摸小馬的頭,低沉的聲音聽似男子:“疾風啊,乘乘地呆在這裏等我。”
被喚作“疾風”的小棕馬有靈性似的昂首噴出一口氣回應他。
一踏進門,立刻被熱情迎出來的店小二帶到二樓,選了一張靠窗近街的桌子,利索的奉上熱茶問道:“客倌,請問要嚐嚐我們酒樓有名的菜色嗎?”
灰衣男子臨窗而坐,從容不迫的取下鬥笠,露出一張平凡的臉,整張臉最具吸引力的是那雙清澈的眼睛,像一潭清水,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嫩白的膚色使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清雅。
店小二這才發現少年大約十五、六歲。
灰衣少年隨口吩咐,“先上一壺香茗,你們有什麼好菜?”
店小二熱情的介紹他們酒樓的特色菜譜,等灰衣少年點了好飯菜外加兩包饅頭外帶,才樂嗬嗬的下樓去,很快就送上一壺香茗。
大街上人來人往,一片繁榮之景。
灰衣少年懶散的把目光調向窗外,欣賞窗外的景色時,不忘悠閑地品起手中的香茶,誰也沒有發現,他暗中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不多時,店小二又領了四個年齡不一、風塵仆仆的偉岸男子上樓,四人清一色的黑衣顯得猶為矚目。
他們剛坐下,較為年長的中年男子端起茶殼牛嚼牡丹式的豪飲了幾口,才滿足的低聲問另外三個同伴,“你們知道嗎?我聽說一個月前,商青國的麒麟山莊易主了。新莊主就是一年前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的絕殺魔君亦蕭閑,他還是前任莊主亦展天的兒子。”
聞言,灰衣少年拿著茶杯的手顫了顫,才緩緩舉至唇邊押了一口,清澈的眸底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快得令人難以察覺。
“當然聽說了,這件事轟動整個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另一個年約十八歲的年輕男子毫不為意的扯著嗓門加入討論,忽然謹慎地向四周觀察了一下,又壓低聲音:“我還聽說,十六年前亦展飛私通亦展天的二夫人把他害死,才取而代之的。”
“我聽說亦蕭閑初出江湖時,為人心狠手辣,冷漠無情。得罪過他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不是被殺了就是被廢掉,因此,才被大家封了個‘絕殺魔君’的綽號。”一個較為清秀的青年淡淡的插.進話題,“所謂禍從口出,大家還是專心吃飯,稍後還要趕路。”
不知是絕殺魔君的狠絕嚇人,還是懾於那青年的威嚴,正說得興起的兩人立刻一臉謹慎的埋頭喝茶,惜言如金。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陸續上桌,灰衣少年心情愉快試了幾口,該滑的滑,該爽口的爽口,該嫩的嫩,貝齒流香,難怪客似雲來。
這時,一把有點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知不知道財大氣粗的柳員外重金訪尋名醫?聽說他最美的七夫人得了一種怪病,看了名醫無數都沒能治好。酬金已經漲到五千兩白銀了。”
“你說城西的柳員外?他的七夫人曾是青樓裏的頭牌花魁,那個美啊,隻要見過一次,世間的女子再也難以入眼,別說五千兩,就是一萬兩也值啊。”
“可惜了,紅顏薄命。”
“是啊,太可惜了。”
灰衣少年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閑聊的兩人,隻見兩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一邊吃香喝辣,一邊八卦著街頭巷尾的見聞。看樣子是受祖先庇佑,家底富足,閑來吃喝消遣,扯扯八卦是非之人。
吃足喝飽後,灰衣少年喚來店小二結賬,順道打聽到柳員外的住址,把沒吃完的菜打好包,帶上兩包饅頭下樓,牽過他的‘疾風’,舉步向城西姍姍而去。
路見街頭麵黃肌瘦的小乞丐,她不忍的把菜和饅頭塞進他們手中,揚長而去。
城西的柳員外家並不難找,灰衣少年走了一會,便來到一座豪華又汽派的宅府門前。正紅朱漆大門上掛著黑色的金絲楠木匾,龍飛鳳舞的題了兩個大字“柳府”。
他正要上前敲門,一扇大門往裏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短須老者把一位肩背藥箱,雙鬢略顯華絲的中年男人送了出來,“賈大夫,您慢走。”
灰衣少年聽罷不禁菀爾:賈大夫,假大夫,這人的姓還不是一般的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