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忘性是很大的,再難過的事隻要遇見了另外一件足夠吸引注意力的事,立馬就會覆蓋之前難過的事。
雖然時不時還是會有人取消我的蘇氏乘除法,或者不懷好意的叫我一聲蘇小紅,但是我會選擇性眼瞎和耳聾。哼,在我的世界沒人能把我打敗。
“蘇沁,我們要去給老師抬琴,你去嗎?”說話的叫袁沁,我們倆很有緣,除了姓氏不同,名是一樣的,然後我是班長,她是副班長。班主任唐老師很喜歡我們倆,都是叫的沁沁,隻是不好區分,老師根據年齡就變成了大沁沁和小沁沁。
“去去去,我要去!”
我們因為這特別的緣分,關係比和其他女生要好,有什麼事都是一起的。
音樂課是我們最喜歡的課之一,上課前我們得把老師的風琴抬進教室。雖然我們個子很小,老師不大願意讓我們去抬,可是抬風琴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件苦差事,而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在一堆孩子羨慕好奇的眼光中講風琴“哼哧哼哧”的抬進教室,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光。遇上調皮的男生想要摸摸風琴,我和袁沁會立馬站在風琴麵前,像一隻氣急的母雞,將風琴護在身後,大聲的嚷道,“不許碰!!!”
這就是我們兩個班長的特權!能去幫忙抬風琴的,肯定都是和我們玩得比較好的。
音樂老師是個男老師,帶著眼睛,很高,總是端著茶杯,踩著鈴聲哼著小曲進教室。
我們端正的坐著。
“同學們,今天老師要教你們一首新歌,是你們音樂書上沒有的。”
我們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老師要教我們什麼歌?
小孩子嘛,隻要老師說是教課本上沒有的,興奮神經絕對會被激起的。
老師開始在黑板上寫歌詞。
《七子之歌》。
老師喝了一口水,坐在風琴前,腳踩在風琴下麵的木踏上。
一段輕柔的前奏開始,老師隨著旋律示唱,我們靜靜的聽著,有節奏的左右搖擺著自己的身體。
“好了,現在老師一句一句的教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已經迫不及待了。
“你可知媽港不是我的真名姓?”
“你可知媽港不是我的真名姓?”
“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
1999年,我小學一年級,老師板書在黑板上的歌詞其實我們都不能認全,那個時候很多同學還在與拚音作鬥爭,而老師板書的歌詞連拚音都沒有。但是一節課結束後,我們大多都學會了唱這首歌。
那學期我們其實學了很多兒歌,但是最後能記住的隻有這一首。
歌詞什麼意思?我們根本不懂,唯一能聽懂並不斷歌唱的便是“母親”兩個字。
袁沁說下次她媽媽打電話回來,她一定要唱這首歌給她媽媽聽。
因為“母親”兩個字,我們潛意識裏覺得這首歌是唱給媽媽聽的。聽完袁沁的話,我的心情很低落。回家的時候躲在臥室門後一個人不出聲的偷偷掉眼淚。
我不能唱給我媽聽,我怕我媽又會說我不懂事。
“蘇沁,搞快,你媽打電話來了。”雲雲姐在奶奶家門口喊我。
我趕緊擦幹了眼淚朝屋外跑,我弟已經提著褲子跑在前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