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簾子掀動,從上麵走下來一矮胖中年人。
其頭戴官帽,冒頂上嵌著一顆圓潤珍珠。
身著黑色官服,大腹便便,額頭鋥亮。
此時下得馬車,雙手背負,小眼睛一眯,往周圍親兵護衛們臉上一掃,不自覺的就露出一股沉浸官場已久的威風來。
李玄看在眼裏,止不住就在腦海中自動配圖,給這矮小胖子上了一條大金鏈子,黑墨鏡以及一隻大雪茄,堪比遼東第一狠人,範德彪……
而後,又從馬車中跳下來一白麵書生。
身著白衣,五官倒是端正,手裏握著一款青色書卷,看樣子是個讀書人。
不過一眼望去,卻是身形瘦削,兩眼深陷,腳步虛浮無力。
恰好旁邊有一兩個鎮上的美婦人從遠處經過,這白麵書生頓時回首觀望,眼神流連忘返,明目張膽的上下打量,嘴角更是不經意間露出一絲輕笑來。
李玄站在不遠處的屋簷下,自然明白他笑中意味,當即搖了搖頭道:“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他身形,應該是精元外泄所致,必定是日日流連銷金窩,夜夜笙歌,醉臥美人膝了!”
“宮統領,二殿下的儀仗立時就到,本官本應在郡府擺下大宴相迎,但殿下此行北上,所謀之事關乎天下蒼生大計,如此行色充充,本官又緊記殿下所賜的“低調”二字,故此隻能在這山野窮酸之地,簡單相迎,聊表敬意,倒是希望他老人家不要責怪才好!”
矮胖中年人說完,看了一眼身後的棲鳳樓,頓時官袖一甩,鼻子裏冷哼一聲衝旁邊恭身聽令的統領護衛又道:“你且進去將這些江湖草莽通通趕走,待會別驚擾了殿下儀駕!”
“下官領命!”
那姓宮的統領,低頭一諾,當即帶著一隊兵丁走入棲鳳樓。
“各位俠士,我乃雲嶺郡守張光德張大人門下統領護衛,今日在此恭迎我朝二皇子殿下,還望各位行個方便,速速離開,免得擾了殿下儀駕!”
“啪!”
隻是他話雖客氣,但這群江湖遊俠兒卻不見的買他的賬。
隻見有人當即拍桌而起,罵道:“張光德張郡守真是好大的官威!”
又聽一人嘖嘖一笑道:“張大人不僅威風八麵,我看家裏也是金山遍地。當年在滄州上任時,竟鬥膽私吞朝庭賑災白銀數百萬兩之巨,致使滄州百姓流離失所,死傷數萬萬。這不,竟然安好無事,又走馬上任雲嶺郡守,嘿嘿,張大人後台倒是大的嚇人!”
“哦!”
酒樓內頓時傳來一陣驚呼。
“如此狗官,魚肉百姓,我看不如我們殺將出去,將這狗官剁了!”
“嘿嘿,殺了他豈不便宜,要照我說啊,不如將他閹了,送到宮裏當太監統領,豈不是比現在的官還要大,讓我們這位張大人又官升一級,豈不是隨了他願!”
“哈哈哈……”
眾人聞言,頓時一陣暢快大笑。
倒是宮統領站在門口一陣頭大。
這些江湖草莽一向目無法度,要是平時他大可仗著人多,將這些人通通拿了,但今日走的匆忙,隻帶了二十多個官兵,要是真拚起來,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他早年在軍中效力,後來退伍,身手不錯,被張光德相中,做了他門下護衛統領。
他深知要是在戰場上,兩軍相對,結陣殺敵,這些個江湖草寇哪怕人數再多也不過是一盤散沙,隨時可破。
但要是拎出來,逐個單對廝殺,眼前這群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萬萬不是這些江湖客的對手。
恰好那張光德在外麵也聽的清楚,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
“沒想到我堂堂一郡之守,竟被一群江湖草莽侮辱,當真該殺!”
不過他雖然心裏怒不可遏,但眼力勁倒是有,眼看裏麵七七八八不下四五十個江湖人士,個個都是落草為寇的凶狠之輩,今日要是打起來先不說能不能贏,要是見了血,讓殿下不高興,倒是大大的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