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希望成為異類。
【我不是獨一無二的。】想到這裏,猩緋斷然道,【我隻是白銀蟲族無數B類雄蟲中的一隻。我的命運在破殼而出的瞬間就已經注定——守護女王、服從命令、戰鬥征伐,努力取悅女王,獲得繁衍權,讓女王誕下我的卵,然後保衛族群而死去。就和我的其他同族一樣,甚至和所有蟲族雄蟲一樣,並不特別。】
他看著陳蕙,認真道:【我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囚室,就好像有誰在他身後追趕他一樣。
陳蕙在原地被他一通傾訴砸懵了片刻,愣了幾秒後,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追了上去:【等等!猩緋!】
可惜她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囚室的大門放過了猩緋,卻在她麵前緊緊地閉合。
陳蕙連忙跑到了一旁的玻璃窗前,奮力的拍打著玻璃,盡可能遠的將自己的信息素傳出去,召喚道:【猩緋!!】
但黑發紅梢的少年頭也不回,決絕堅定的遠去了。
啊!可惡!!
她感覺到了——沒錯,她感覺到了,猩緋在剛才,確鑿無疑的,出現了極為明顯的情感波動!
他是有感情的!
眼見著沒辦法將猩緋召喚回來,陳蕙不甘心的站在窗戶前,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才終於沒辦法的轉身回到了床上。
她開始思考,情感單薄的蟲族,會為之如此激動的,深埋在心底最深處的點是什麼?
她看向了窗外的茫茫宇宙,一字一句的回憶起方才的對話。
【毫無意義。】
這是猩緋所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它能對你的未來、對你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他掩埋在這句話下的,更深層的想法是什麼?
【我不是獨一無二的。】
他為什麼要強調這一點?
【隻是白銀蟲族無數B類雄蟲中的一隻。我的命運在破殼而出的瞬間就已經注定——守護女王、服從命令、戰鬥征伐,努力取悅女王,獲得繁衍權,讓女王誕下我的卵,然後保衛族群而死去。就和我的其他同族一樣,甚至和所有蟲族雄蟲一樣,並不特別。】
他為什麼要說服別人,【我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他在說服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
他說著像是否定的話語,卻又在其中強調著什麼?
【我的命運在破殼而出的瞬間就已經注定。】
是這個嗎?
對於蟲族來說,女王和雄蟲——其中雄蟲還分別有三類——的確是各司其職。就如同地球上的蜂巢一樣。
蜂後隻負責產卵,然後雄蜂和工蜂,一個用生命負責和蜂後□□,一個則承擔其他所有的工作。
【我隻是白銀蟲族無數B類雄蟲中的一隻。】
【守護女王、服從命令、戰鬥征伐,努力取悅女王,獲得繁衍權,讓女王誕下我的卵,然後保衛族群而死去。就和我的其他同族一樣,甚至和所有蟲族雄蟲一樣,並不特別。】
【我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但是,如果他真的視之為理所當然,又為什麼要說完之後,便那麼迅速的,幾乎像是在害怕著什麼一樣的離開?
他動搖了。
他明明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