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正午,陽光燦爛,萬裏長雲,一處小山,山不怎麼高聳,沒什麼植被,光禿禿的,在山背上生活著一處人家,家裏兩個老人一個小孩,老人都六旬了,卻不見子嗣,想必是外出謀生了吧,留一毛孩在家給兩位老人照顧,毛孩年紀尚小,近十歲的樣子,虎頭虎腦還算生氣。此時二老歇坐在屋裏靠近門口的地方,小毛孩在院外不遠處玩耍,騎著一根小竹竿作騎馬。
忽的驚雷數聲,這大好的晴天隻見幾束電光從雲間射下,哢哢哢,幾息而已,屋院的瓦頂房梁便被這雷力摧至轟塌,兩位老人連個逃命的反應都沒有就被壓倒在了瓦礫碎木之下。毛孩聽見轟塌聲,差不多是眼睜睜地看著二老的身子被掩蓋住,怔了幾刻,豆大的眼淚就掛滿了小臉,他甩掉了竹竿,瘋了一樣跑了過去,也不顧四周孤立瘮人的土牆,開始扒拉起瓦礫堆來,哭著大喊:“爺爺,奶奶,你們怎麼樣了,不要嚇小空啊。”回應他的隻有隱隱約約從瓦堆下傳了的爺爺的咳血的那種聲音,而奶奶怕是身子骨扛不住,已經撒手人寰了吧,真是天降禍事,平遭災害啊。
毛孩真的很堅強了,他兩手飛快地往下挖,細嫩的手被瓦礫碎開的地方割出好些口子,混著灰塵,小手紅的黑的已經不成樣子,但還在堅定的扒開著瓦片。
順著他扒開瓦礫的地方,一隻大手從瓦堆裏掙脫出來,粗壯的手臂上鮮血淋漓。
“爺爺,爺爺,你怎麼樣了,我好害怕。”毛孩輕輕握了握爺爺的大手,在大手的周圍使勁地推著瓦礫,爺爺也漸漸有了意識在下麵使著勁,隨著孫兒的幫忙漸漸將另一隻手也解放出來。
爺孫倆齊用力,一會功夫,老人的頭和身子也出來了,露出的腹部上紮著一根竹竿粗細的梁木,也不知道進去了多深,血染紅了好大一片。
“快,你奶奶,她,她…,嘶…。”老人很焦急,汗和血一起在頭上混雜,他按壓著腹部的傷口強忍著疼痛想從瓦堆中扯出腿卻感覺一邊腿針紮一樣疼,動彈不得,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比腹部還難受,想必是被砸裂了腿骨吧。
毛孩哭著,抹了抹眼淚,小臉也變了模樣,活像畫壞的臉譜。他在爺爺旁邊記憶中奶奶坐著木椅的地方跪坐了起來,雙手不停,就是眉頭緊緊皺著,噙著眼淚使勁不讓眼淚再往下掉。爺爺的腿不能動隻能傾著身子湊過來點,有力的右手用比孫兒快得多的速度清著瓦礫,眼裏滿是擔憂。
瓦礫堆以可見的速度變少,被扒開四處散落,另一個老人的身子也漸漸顯出,奶奶的情況比較艱難,頭上流著血,眼睛閉著,胸口塌陷下去,看樣子還沒有意識。
爺爺終於淚水模糊,不由得感覺其他的疼痛都彙聚到心裏,心撕裂成了幾瓣的,毛孩更是不知道怎麼辦,就在那跪著,撫著奶奶額頭上的幾縷白發:“奶奶,小空好害怕,你睜開眼看看小空,哄小空睡覺好不好。”
這也就過了一刻鍾,天空依舊晴朗,也不知道是哪落下來的驚雷,這會卻也沒了聲息,這片天地隻聽得見小毛孩的哭聲和他爺爺的嗚咽。
爺爺腹部流出的血越滲越多,從左手縫裏像一條翻過山脈的清泉,汩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