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府城北五十裏香溪之濱,占地十餘畝,畫棟飛雲,鱗次櫛比,是“畫龍山莊”開宗立派之地,莊主劉劍山“是開派宗師“畫龍老人”劉天奇的獨生子。
“畫龍老人”年已近百,武功高絕,一生仗義疏財,結交遍天下,被武林中尊為泰山北鬥。武林同道為表示對老人的崇敬,尊稱之為“畫龍老人”。十年前,把莊務交由獨子“逐雲弄月”劉劍山,自己則深居簡出,貽養天年。
“畫龍山莊”門下弟子近千,人才輩出,莊務如日中天,淩駕於各門派幫會之上。
這一天,“畫龍山莊”張燈結采,香花鋪徑,全莊上下,洋溢著一片喜氣。
原來今天是莊主劉劍山掌上明珠劉水舒於歸之期,對方是“第一豪俠”上官日殘的長子上官楓,兩家可說是門當戶對。
莊中筵席百桌,以“畫龍山莊”的地位,與“畫龍老人”在武林中的聲望,預料中必是賀客滿門,賓朋滿座。
誰知,事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眼看正午吉時將至,賀客不過寥寥數十人,使整座廳院,顯得空落落的,在座的賀客,雖然已覺出蹊蹺,但格於禮數,不便動問。
莊主劉劍山隻此一女,所以喜帖發出去總共有兩千份之多,見此情形,急得象熱鍋螞蟻,在廳中團團轉,額上汗珠滾滾,原本談笑生風的他,這時濃眉深鎖,學金人三緘其口,一部灰髯,幾乎被捋斷。
洋溢的喜氣,已被這意外的情況衝刷得蕩然無存。
賓客中,有的已現出焦躁不安與驚異之情。
畢竟,這意外的情況,相當不尋常,喜柬發出而不登門道賀,意味著對“畫龍山莊”的蔑視,也是對“畫龍老人”最大的不敬。
其中,一個錦衣中年,行近“畫龍山莊主”劉劍山身側,皺眉道:“襟兄,客人大概不會來了,這到底……”
劉劍山擦了擦汗水,道:“此事令人不解,連近在近尺的幾個門派都不見有人來!”
“是否禮數上……”
“愚兄自問禮數周到,同時也沒有什麼地方得罪武林朋友。”
“花轎也應該到了呀?”
提到男方迎親花轎,劉劍山更加沉不住氣了,拍了拍手,道:
“傳總管!”
堂下立刻應聲,不久,一個黑衫老者急趨而至,打了一躬道:“卑座陳武才參見莊主!”
“陳總管,立即派快馬前去探路,看花轎是否已在來莊途中。”
“遵令諭!”
總管陳武才轉身退了下去。
劉劍山向在座的數十賓客作了一個羅圈揖尷尬的道:“累各位久候,劉某人先行告罪,尚請各位海涵!”
“好說!好說!”
眾賓客紛紛還禮,但竊竊私議之聲,因此而始,翁翁成了一片。
一個青衣小婢,日內堂走出,趨近劉劍山,低聲道:“稟莊主,夫人打發婢子請問……”
劉劍山不待她說完,煩燥地一揮手道:“回稟夫人,就說花嬌未到,本座已著查探去了!”
“是!”
小婢訕訕地退了下去。
就在此刻,外麵一迭的傳呼進來:
“五湖浪客符長生賀到!”
劉劍山麵容一整,微露喜色,大步向中門外迎了出去,所有在座賓各,也紛紛離位而起,引頸寧候。
“五湖浪客符長生”年登耋耄,少說也有八十歲以上,與“畫龍老人劉天奇”相交甚厚,在武林中輩份極高,武功深不可測,專愛管閑事,對武林掌故,奇聞軼事,如數家珍一般。隻是有一個怪僻,不許人以“老”稱之,不論對方輩份尊卑,至多接受人稱一聲符兄,直呼其名更是投其所好,所以執事弟子稱呼時,隻報名號,沒有加尊稱。
顧盼間,劉劍山畢恭畢敬地伴一個須發如銀的玄衣老人,步了進來,玄衣老人麵紅如嬰,右邊斜背著一個鼓繃繃的大布袋,這布袋在江湖人的眼中,有如神秘的百寶囊,誰也不知道裏麵空竟裝了些什麼東西,從這看,又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所有在座賓客,齊齊行下禮去,口稱:“恭迎符兄大駕!”
“五湖浪客符長生”眯著從不曾醒過的醉眼,掃了現場一周,一甩大袖道:“朋友們不必客氣,符某不敢當!”
說著,穿過人群桌席,行人大廳,毫不客氣的朝首位上一坐,執事弟子送上香茗,符長生一揮手道:“不用,我自有解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