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嚴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撫著長劍,立在原地扶額慨歎片刻,轉身對茶肆老板道:“煩勞老板為我們尋個車架馬匹,”邊說邊從腰間摸出兩個銀錠子遞給那老板。
老板擺手擺的十二分的慌張,對著沈璧嚴深深一拜,道:“這位爺,您這可是為難小的,來這兒上香的香客都是怎麼來的怎麼走,您要找車架馬匹真真是沒處給您找去,小的這兒就一匹騾子,您要是不嫌棄……”老板說著就要去牽那匹騾子,全然沒有注意到那條凳上的美人兒已是臉色煞白。
騾子!
李靨聽到這兩個字,剛剛還幸災樂禍的俏顏上瞬間就血色全無,堂堂翁主,怎麼能,怎麼能乘騾子呢。此刻李靨私心裏覺著,比起她堂堂永安翁主騎著騾子叫子民們瞅見了,被沈璧嚴抱著叫滿山百姓當景兒看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沈璧嚴轉過臉來征詢的望著李靨,李靨驚惶的握著百靈的手,語氣卻仍舊是慢條斯理:“依我看,不如沈公子遣沈強先回城內去,駕了車馬再來此處接我們吧。”
這個建議雖然也算可行,但此處與姑蘇距離卻並不算近,如此一去一來一回,隻怕半夜才能回到沈家府上。沈璧嚴堂堂一個大男人倒是沒什麼,隻是永安翁主千金貴體,如何耐得住這份兒等待?
沈璧嚴又撫了撫身側的長劍,目光定在李靨齊胸襦裙下擺處露出的一雙蓮足之上,斟酌了片刻,恭聲對李靨道:“翁主奔波許久想必也是累了,必然經不起這般苦等,若不如繼續由在下為您代步,不知翁主可否願意屈就?”
李靨省了省,揚起了紅唇,鳳目彎彎,“那就有勞沈公子了!”
於是沈璧嚴背起李靨,一行四人艱難的上了路。
沈少主背著李靨開路,百靈和沈強跟在後頭,畫麵很是詭異。
百靈今兒這一趟遊山,和沈強在一處的時候比和自家翁主在一處的時候還要多,是以同他已算熟識,望著自家翁主俯在沈璧嚴身上的背影,百靈低聲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你家二小姐同你家少主是嫡嫡親的兄妹,怎的這性子竟會如此不同?”
沈強是沈家家生的男丁,和沈璧嚴同年生人,算是看著這妖精二小姐如何從小妖一枚修煉至如今這樣的道行,自然也是眼見著他家少主如何在這妖精妹子手中吃了許多啞巴虧,像今天這樣的境況於沈強看來,可不算上多麼新鮮。
然而百靈忽閃著一對水亮亮的眸子這樣問,他還是很樂意同她仔細的說道說道:“聽我娘說夫人誕下二小姐之時難產,生生折騰了三天才好容易保得一個母女平安,闔家上下都對二小姐寶貝的不得了。且二小姐天資極高,又生了個人見人愛的好模樣,所以更是嬌慣的沒個樣子了。其實我們二小姐待人是極好的,你住的久了,自然會知道,能在她的棲霞幻影閣當差的丫頭們可都是有大造化的。”
沈璧嚴走的飛快,百靈自然是跟不上,二人漸漸落下來。
百靈望了一眼前頭的漫漫長路,心下無限悵惘,轉頭看向沈強,心道,有個人聊天這路途之上總也好打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