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一片微亮,湖風清冷,沈家內府的湖邊小徑空無一人,即便是最早起的家丁、丫鬟此刻都仍在睡夢之中。
湖麵上迷蒙的霧氣未散,微微晨光之中,李靨從這一彎溫暖的臂彎抬起臉來,入眼處是一方清俊的下顎,再往上,公子淺笑端方,眸光清湛。
李靨忽然覺得自己主動勾引這樣一個清俊少年郎,似乎也不是特別丟人的事情。
過了蔓枝園大門,四下寂無人聲,沈璧嚴一路穿堂過室,到裏間才見百靈和衣靠在桌上,腳邊的炭盆子似是將將換過新炭,烘的屋內暖融融的。
腳步聲擾醒了百靈,百靈見二人這副模樣,當下臉兒一紅,福了福身子,拔腿便跑,且忙中不亂,還惦記著替他二人掩好了門扇,遮嚴了門簾。
“還是翁主身邊的人曉得規矩。”沈璧嚴想起方才沈璧佳那四個丫鬟憋著看熱鬧的嘴臉,忍不住讚了百靈一句,說話間身子一弓,便將李靨放在方才百靈靠的那張圓桌之上。
李靨一雙手臂勾著沈璧嚴的頸子,坐在桌上卻仍舊不能和他平視,隻得微微揚了修顏,淡笑著不肯放手。
經過了一路的自我寬慰,這會兒屋裏又沒有旁人,李靨粉麵之上紅潮漸消,靈台漸漸清明,一貫鎮定多謀的永安翁主終於還魂。微微拖著哭腔繼續方才被沈璧佳打斷的那個話題:“事已至此,你若再想食言而肥,我可不依!”
沈璧嚴抬手解開李靨頸前大毛披風的係帶,又溫柔的理了理她被兜帽弄亂的青絲,才溫柔笑道:“我不是想食言,而是不想你委屈了自己。”
昨夜裏因為那幹柴烈火的緣故,有些記憶模模糊糊,但沈璧嚴的那句深情表白她還是印象深刻,有了他那句“喜歡”撐腰,李靨自然也就有恃無恐起來,頂著一雙微紅的眼圈,小聲道:“我時時這般主動,這難道就不是委屈?你委屈我這麼久,怎的還有臉說不想叫我委屈自己?”
沈璧嚴揚唇一笑,暖如旭日春風。
就在這溫潤笑意中,白袍少年忽而彎頸偏頭,溫涼的唇覆上少女委屈嘟起的粉唇,一點點的試探,一點點的深入。
他橫過一條手臂去李靨的頸後,叫她的腰背脖頸都能靠的穩妥舒服,大掌從後麵捧著一節白嫩的頸子,很溫柔很溫柔的貼合著她頸後的弧度。
舌尖燙熱,探進她的口中,品到些微殘存的藥香,他用力的吮著她的丁香小舌,把她所有的嬌喘和嗚咽都吞下肚去。
這樣美好的女子,為他主動至斯,無論她是不是別有用心,他都抑製不住的動了心。
因為動了心,動了情,便更不舍她為了那些所謂家國天下犧牲了自己的一世幸福,聽沈璧佳說了那日她與顧長空的對話之後,他夜夜不得安枕,卻又無從排解,她病榻纏綿,他亦是飽受折磨。
既然他怨懟他的不主動,那從此之後,便都由他來主動好了。
沈璧嚴吻的很深,直到李靨在懷中軟綿綿的全然脫了力道,才鬆開她唇瓣,戀戀不舍的又在她的粉腮邊輕啄一下。
李靨被這一吻吻的險些斷氣,過了好半天才微喘著,攀著沈璧嚴的頸子坐直了身子。
昨夜裏光顧著那個那個,心中諸多疑問一個也沒問得答案,此刻回過神來,這些困惑仿佛隔在兩人之間的薄紗窗扇,叫李靨心急萬分的要捅破那層窗戶紙。
“你究竟是幾時同京中通了消息?為什麼處理西川王的事情要瞞著我?上一回擄走我的劫匪是不是也是西川王的人?”李靨一股腦的問出心中的困惑,搖著沈璧嚴的頸子,半嗔半嬌的嚷,“我要你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的同我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