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掌拖住她的柳腰,小心翼翼的扶她坐好,才笑道:“來給你送遣人特地從姑蘇帶來的酸梅!”
毫不意外的看到她杏眸中的笑意更濃,這個才名滿天下,自詡妖精的女子,其實也不過就是個愛撒嬌的小女子罷了。
他愛憐的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這副瘦弱的身骨,正在為他孕育一個孩子,叫他一想到便忍不住的想要再多疼她一些,再多寵她一些,
“看見門上那匾額了麼?”她笑盈盈的,伸手又去拈一枚酸梅,“我仿著你的筆記寫的!”
他忍不住又在心裏歎服一聲,哂道:“倒是能以假亂真!”
沈璧佳笑容更滿,抬手一指,含著梅子含混的咕噥道:“那一副呢?”
“你我夫妻舉案齊眉……可是取了這個意思?”他明知故問,又忍不住偏過頭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啄。
她亦是不顧園中不遠處還有天影、花青並一眾丫鬟仆婦,反身去倚龍天肇的胸膛,喃喃道:“如今隻缺亭上一幅對子,你可有好主意?”
他抬手替她撫了撫耳邊散垂的發絲,笑道:“自然是有的,隻是,時機未到,不能告訴你這妖精!”
她斜著眼冷哼一聲,又忍不住笑意,櫻唇之中含著那酸梅核兒,神色像個孩子,一雙纖纖素手搖晃著他寬闊的肩膀,癡癡的笑著,“幾時時機才到?”
他抬掌遞到她唇邊,去接她吐出的酸梅核兒,寵溺之色溢於言表,“時機到了,自然告訴你!”
園中眾人掛好了匾額,又都瞅見莊主正和夫人說話,便都消無聲息的退出垂花門去,隻有天影一個,如今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湊上前來,也去拈那酸梅來吃。
“大哥如今倒是會疼人了!”天影滿口生津,舔了舔手指,笑嘻嘻的挪揄龍天肈。如今有了嫂子的庇護,她再沒遭過她大哥的“毒手”,膽子也大了許多。
沈璧佳也不避諱天影在側,仍舊環著龍天肈的頸子,本來就是妖精心性,由他幾番嬌寵,更比閨中做女兒的時候更加放肆。
龍天肈瞥了眼一旁看西洋鏡似的妹子。眼神中分明是警告她此地不宜久留,龍天影一吐舌頭,又拈了一顆酸梅,才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沈璧佳又吐出一顆酸梅核兒,不依不饒的搖晃著龍天肈的肩膀,追問道:“到底是什麼時機?”
“那柱子便先空著吧,等到你與我坦誠相見的時候,我親筆給你題一副對子,保管教你滿意!”
薄唇彎著,黑眸裏卻盡是認真的神色。他一直在等,等有朝一日她自己將那碧落決的事情坦白告訴他。
眼下她已經承孕,這轉折似乎就在眼前了——他已問過赭石那沈家箱子的暗格如何開啟,也已看過了那碧落決下闋,幾日前又得知朱砂遣人給她送來一個小小的蠟封瓷壇時,他就開始躊躇要不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畢竟她手中除了尚缺子嗣之淚為藥引,其他修煉碧落決下闋的珍惜藥材都已經齊備。他甚至懷疑她如此希望快些有孕,根本就是急不可耐的需要這一味藥引!
可看她因為承孕而吐得天昏地暗,夜裏迷糊間還不忘撫著自己的小腹,又早早開始為腹中孩兒置備好大一堆小衣小鞋,那一臉初為人母的恬靜模樣,又叫他不忍心那樣惡意的去揣摩她的心思。
杏眸中光華暗了暗,她一顆心兒早已盡數托付於他,若說不夠坦誠,就唯有碧落決一事,隻是他不點破,她便裝傻充愣到底,碧落決到底是不是邪功未有定論,但上一輩之間的恩恩怨怨就足夠成為龍天肈阻止她習練的理由,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自己將那碧落決之事坦白交代。
見她不吱聲,他便也不再追問,對待孕婦,總不能逼得太緊。
玉劍妖精沈璧佳,還有十個月的時間供你考慮,希望你的決定,不要讓為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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