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遮日,天色微暗。
七點鍾的棲霞公園升起了薄薄迷霧。
棲霞湖中,有一座一千平大小的湖心小島,島上建有一處涼亭。
張子超靜靜站在涼亭裏,目光穿透薄霧,企圖窺視即將沉落的紅日。
周圍再無一人,他仿佛要融進夜色中。
一把古劍立於身旁,同他的主人一般,靜謐,安詳。
公園裏卻是另一番景象,燈光燦燦,人頭攢動,異常熱鬧。
人們都知道張子超去了湖心小島,而且是背負古劍去的。
顯然是在等候公子之約。
有兩處小路可以通往湖心小島,其中一處入口站滿了看熱鬧的富家子弟。
“公子怎麼還不見?他們會不會打起來?”每個人心頭都充斥著這個疑問。
“公子或許比張子超強一籌,但未必敢來赴約,因為張家背後是有宗師存在”有人侃侃而談,做著分析。
張子柏興致高昂,絲毫不為哥哥擔心,正如那人所說,他家背後有宗師。
公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將張子超怎樣。
一群青年男女簇擁著他,毫不吝惜讚美和奉承的言語。
其中楊俊文最為積極。
從某種程度講,傍上張家這棵大樹,張家的資源也就是楊家的。
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一群人隨著張子柏的步伐企圖進入小路,靠近湖心小島。
但卻被一群黑衣大漢堵住去路。
他們都是張家派來的人。
張家自然不願意閑雜人等貿然闖入,企圖靠近戰場。
人多手雜,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混著居心叵測之人。
張子柏也隻得止步,遠遠望著湖心小島。
而另一處小路入口,月林王帶著十幾人站在這裏。
路人們得知是暗月林的人後,紛紛遠離,去了張子柏那邊。
所以這邊孤獨的身影與那頭門庭若市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秦啟來了。
隨意穿著一套休閑服。
月林王帶頭致意:“公子。”
所有隨從跟著低頭,對秦啟敬若主人。
他們都是跟隨月林王闖出來的,也都是月林王的死忠。
月林王尚且對秦啟忠心不二,他們又怎敢不服。
“裏麵的就是他嗎?”
“正是張子超”
秦啟點頭,朝湖心走去。
遠遠看去,一道孤零零的身影走向湖心小島。
喧嘩的眾人突然安靜了數秒,然後漸漸又有細聲響起。
“那就是公子嗎,看不清楚啊”
“肯定是他了,今日,除了他和張少爺,誰能進入湖心”
“沒想到他真敢來啊”
“你以為他的名聲是天上掉下來的?他可是當眾殺了齊大師的人啊”
眾人倒吸口氣,遙相呼應。
張子柏嘴角含笑,孰強孰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必須得低張家一頭。
等哥哥會完公子,他想著一定將揍他的那小子揪出來,讓他屈服於哥哥手下,然後自己好好出口氣。
可憐他連揍他的人是誰都不清楚,不是邊緣人物是什麼?
楊俊文亦如是,還在心中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卻不知早已被人甩了十萬八千裏。
秦啟輕輕走進湖心小島。
沒有淩空而去,沒有一葦渡江,也沒有以盛氣淩人,能驚掉全場眼球的方式登場。
在一群螻蟻麵前,何須炫耀?
再者,皆因張子超很低調,很接地氣。
要是人們口中的這位狂徒不可一世,覺得陽城他最大,那麼,秦啟也不介意在眾人麵前壓他一頭,讓他受受委屈。
再如果,張子超若仗著自身修為和家族背景,對秦啟出言挑釁。
秦啟甚至不介意將他打入泥溝,狠狠在張家臉上甩幾巴掌。
你狂,你橫,你目中無人?
那不好意思,痞公子就是治這種人的,他比你更狂更橫更目中無人。
但人們口中的狂徒卻異常安靜,有那麼一瞬,秦啟忽然覺得他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公子”張子超微微點頭。
他沒有驚訝於秦啟的年輕,顯然也見識了不少天才。
“你不是來挑戰我的?”
張子超搖頭。
“你和人們說的不一樣”秦啟依然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