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汐震住，她不可思議的又像是意料中地看著被仇恨充斥的莫皊月，慢慢地，她的眼睛開始發脹。
退到淩少熠的身邊，站定，她仰起頭對莫皊月斬釘截鐵道：“你殺不了他的。”
“你……”莫皊月眼神一緊，看著站得格外近的兩人，心冷道：“這麼說你是決定站在他一邊了？即使他不顧你的生死，幾度將你推向死亡邊境？嗬嗬！事到如今，你還是忘不了他啊，在此時此刻，你竟然與他聯手殺害我。”
說到最後不禁自嘲，枉他護了她這麼多年，她卻視而不見，反而處處謀計，欲將他殺害。
蘇雲汐搖搖頭，望著夜空下白衣翩然然臉色卻有些蒼白的莫皊月，她心裏扯出一陣陣如同對弟弟那般的心疼。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對莫皊月，竟有了不忍之心。
“我沒有，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但現在不是跟你解釋這些的時候，你快離開這裏。”
莫皊月淡淡一笑，反問：“蘇雲汐，你可記得陸慕婉姐妹？”
蘇雲汐點點頭，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莫皊月側過身去，柔和的側臉卻因嘴角那一抹冷笑顯得疏遠，他平緩地說道：“在你離開嶙祁國的前一天，我已下令，將她們一家滿門抄斬。”
在蘇雲汐震驚的眼神中，他回身淡淡的看著她。
“你收到的那封信並不是出於巧憐之手，是我命人寫的。其實，這件事瞞不過莫瑾瑜的眼睛，不過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告訴你。”
“莫皊月！”蘇雲汐大聲地喊了出來，帶著被扼在喉嚨口，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情緒，身體像是被擱置在硫酸水中，全身似剝了皮的疼痛。
一個趔趄，險些絆倒在地，像是被人按了開關，一下子眼淚衝上了眼眶。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啊，她並不能影響到你什麼，她隻是單純地愛著你，不求名不求利地愛著你，縱使她做錯了什麼，也不至於全家人送命啊……莫皊月，你何時變得這麼心狠手辣，為什麼到最後連你也是這樣，為什麼……”
一聲聲，底裏斯歇的呐喊，那種用盡全身力氣顫抖的聲音，卻怎麼也訴不盡她的悲傷，她的絕望。
記憶裏，巧憐還是那個聰明可愛、純真活潑待她如家人的小女孩，陸慕婉雖然羨慕嫉妒莫皊月對她的好，但打心眼裏，並不排斥她，甚至憐憫她的身世，而那倆老一直過著樸實的生活，從不去爭什麼。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了。
她曾以為，茫茫人海之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憐憫世人的人，看到可憐的人，會伸出援助之手，沒有任何目的得去幫助他們，可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憐憫世人的人，就連她來到這個世界唯一覺得幸福的都沒有了，都被扼殺了。
淩少熠從未見過這樣的蘇雲汐，看到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裏如同流淌過酸梅水般的難受，他冷冷地直視莫皊月：“你的目的就是想看她這個樣子？”
莫皊月故意不去看蘇雲汐，其實是不敢看，怕一看到他就會控製不住心軟了。
他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何時見過莫清羽會為不相幹的人難過成這樣。”
淩少熠遲疑了，莫清羽一向堅強強勢，即使與他相好之時也不曾見過她的軟弱，但如今……
他看向懷裏的蘇雲汐，卻聽得蘇雲汐的笑聲緩緩傳來。
那笑聲冷冽諷刺，帶著無盡的悲傷，如一把塗撒滿辣椒的箭直直刺入心口，刺痛得想流淚。
“莫皊月，你可知道為什麼莫清羽遲遲不對你動手？”蘇雲汐望著他，眼裏的淚水還未褪盡，諷刺的笑容裏沁滿了絕望，怨懟。
莫皊月身體一僵。
蘇雲依然笑著，道：“想當初聞夢一直潛伏在你身邊，你也不曾起過任何疑心，她完全可在那時候讓聞夢殺了你。照理說，三國之中她呆的最長的時間是在嶙祁國，而你常常遊戲於民間，接觸機會甚是多，況且她的武功也不在你之下。但為什麼，就是沒有對你下手，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