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塗上蜂蜜的下一步就是將捉來的螞蟻放到敵人身上,也不用太多,百十來隻足夠了,然後讓這人餓著肚子,不僅要忍受舌頭上的刺痛,還要忍受著身上上百隻螞蟻的噬咬和傷口發作的痛與癢,”洛兒長歎一聲,“唉,這當真是慘不忍睹啊!”看著設也馬微微發白卻強作鎮定的臉色,洛兒站起來,不等她出聲,嶽飛已經走過去,將一把短柄匕首霍然拔出,問洛兒:“帝姬,此時恐怖梨沒有準備,這把匕首削鐵如泥,倒也勉強可以使用,現在開始用刑麼?”洛兒暗中差點笑破肚皮,原來,原來平日莊重無比的嶽飛也有惡作劇的一麵啊,裝作一本正經地,淡淡道:“今日倉促,不及準備齊全,暫且湊合吧。”嶽飛作勢要劃下去,忽聽設也馬猛然喝道:“且慢!”洛兒看他臉色,已然恢複正常,便笑答:“若是還有什麼要求,隻管提,別到時候不盡興,豈不是我待客不周?”設也馬嗓音低沉,估計是強忍住咬牙的衝動,向洛兒道:“仁福帝姬,你若是今日殺了我,不怕你們的皇帝怪罪麼?”洛兒咯咯而笑:“這您可說錯了,我朝陛下已然對你們宣戰,豈有放過你之理?”設也馬哼一聲,道:“據我國諜報,你們的皇帝並非真心願意宣戰,你不怕他日後不放過你?”洛兒心裏暗氣趙桓沒用,麵上卻不帶出,仍舊笑得發自真心:“怎會?我皇兄最是友愛兄弟姊妹,人盡皆知,況且,我若是真殺了你,難道我皇兄還能要我抵命不成?我們可是血脈相連的手足!”設也馬倒也不廢話,直接道:“若是不殺我對你們有好處呢?”
洛兒心裏冷笑,果然開始提條件了,不怕你提,就怕你不提!微微含笑:“請講!”設也馬此時倒是不慌不忙,拍了拍身上灰塵,站起來,平視洛兒:“你可以用我換回你們的康王。”洛兒依舊是含笑的表情,裝的波瀾不驚:“很好,我會將你的要求傳達給我皇兄的。”說畢命人將設也馬帶到刑部大牢嚴加看守。看著折彥中押著設也馬去的遠了,屋內隻剩洛兒和嶽飛時,嶽飛低聲而笑,洛兒想想剛才,自己也忍不住笑得彎了腰,蹲在地上起不來,邊笑邊指著嶽飛:“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像小孩子一樣惡作劇嚇唬人,哈哈,笑死我了,真的 我真沒想到,這太意外了!”嶽飛挑眉,看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近墨者黑。”洛兒更是笑不可抑,誰說嶽飛剛毅嚴肅,這明明就是個會冷幽默的好娃子!
好容易止住笑,洛兒站直身子,對嶽飛說道:“你沒有命令是不能擅離職守的對吧?我走啦!”她這次是真的不願意讓嶽飛跟著,難道她在前麵走後麵跟個能凍死人的冰山麼?對著嶽飛笑得十分得意,舉步出門,隨手指了個士兵,叫他帶路。剛走兩步,就見一名傳令兵飛奔而來,到跟前才下馬,向嶽飛先出示令牌,一抱拳:“嶽將軍,李相公調敢死士上宣化門!”嶽飛和洛兒都吃了一驚,看來宣化門的壓力已經超出預計了,不然不會調敢死士上城。嶽飛不及理會洛兒,隻給她一個不許去的眼神,就帶了人直奔宣化門。洛兒對嶽飛的背影翻翻白眼,表示反對。
待洛兒趕到宣化門時,所見的景象已超出了她所能想到的慘烈。城頭上橫著的全是屍體,有金兵的,也有宋兵的,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則缺了腿,也有的白色的腦漿都流了出來,混著紅色的血,更有甚者,脖子被扭斷,整個轉了一百八十度,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樣子。金兵還在不斷登城,有的還沒爬上城頭就被城上的亂箭射死,斜掛在製作簡陋的雲梯上,想是攻城倉促,來不及打造,有的剛剛爬上城頭,就被宋軍殺死。
更可怕的是,城下麵的金兵還像潮水一樣不斷湧來,密密麻麻的,黑壓壓一片,看不到盡頭。而城上的宋軍殺了大半夜,有些已經脫力,殺得虎口崩裂,雙手都是鮮血,然後拋掉弓箭,撿起死去同伴的刀槍,再去與敵人肉搏。
在城頭最前的禁軍士兵,往往在渾身浴血,難以支持的時候,攀抱住剛剛登城上來的金兵,一起墮城而死。
手中沒有了兵器,甚至被砍斷雙腿,仍然抱住敵人,用牙齒咬,用手抓,一直到同歸幹盡。在長長的汴京城牆上,到處是慘烈的搏殺,到處都是斷肢殘臂,血水橫流。此時宋軍全仗著一股同仇敵愾的精神撐著,照這樣下去,能守過今天就是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