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我媽推開我的房間的門,告訴我她要去武漢了,我半睡半醒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下來。

其實,我也差不多是醒了的,每個早晨,樓下的小孩子嬉笑打鬧,哭喊怒罵的聲音都不停地回響在我的耳邊,不絕於耳。

很多時候,我被吵醒,心裏覺得煩躁,但還是閉著眼睛休息,早上人實在是太累了,不論覺睡足了沒有,眼睛總是懶得睜開的。她推開房門我立馬便覺察了,大多時候,她總是會在我沒睡醒的時候進到房間裏來,大多時候是推開窗子,說是透氣,偶爾會拿著拖把進來,在這個幾十平米的小地方來來回回轉著。早上的時候,她推開門,輕聲的喊我的名字,我恍惚間答應,緩緩睜開眼睛,她一張圓圓的臉便映了進來,她說:“我去武漢了,去幫你爸的忙。”我心裏有些驚訝,我以為這些事情本不用她過去的,何況我也不清楚她的身子能做什麼事情。她實在太矮小了,臉也是恰如其分的娃娃臉,乍看上去,心裏預估的年紀總是比實際上的小上好幾歲。不過我實在不願意多說什麼話,她要做什麼事情,早就跟我爸打算好了,隻是來告知我一聲罷了。我氣息弱弱的,隻是嗯了一聲,她聽到我的回答,大約是明白我也差不多醒了,便轉身準備離開,剛邁開步子,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房間的門我就不關了,免得家裏進來什麼人你都不知道,雖然家裏也沒什麼好偷的。”說完,她訕訕的笑了一下,我不想再說話,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看了看我,便離開了。

她這樣一折騰,我也難以再睡了,深吸了一口氣,晃晃了腦袋,手去弄昨天晚上剛洗過的頭發,很蓬鬆,夜裏翻來覆去,估摸著跟在腦袋上放了煙花一般,炸的到處都是,這裏直起來一撮,那裏又打著卷鑽起來。不過我倒是不在意這些,我習慣性的把敷在眼睛上的劉海撩了起來,讓眼睛能看的更加清明些,我已經三個月沒剪過頭發了,大多時候,我頭上都像是頂了個不著調的麻雀胡亂搭出來的鳥窩。

我坐了起來,身體跟清晨有些冰冷的空氣充分接觸,麻痹的腦袋因為突如其來的涼意一下子清醒過來,但我卻不急著起身,隻是又靠在床頭發起呆來。

不知道坐了多久,大約是半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小時,我隻是瞧見外麵的陽光越曬越厲害,弄的全部東西都亮堂堂的。我機械般把襯衣套在身上,又磨蹭著屁股離床,吊著一隻腳穿了褲子。走到梳妝台前,嘴裏因為前天晚上抽煙的原因,一股子難以言明的味道在整個口腔裏上躥下跳,我壓著惡心,看到梳妝台前往常我媽擺放的瓶瓶罐罐已經清理的一幹二淨,我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不在家裏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洗漱完之後,我便坐到電腦前,去擺置昨天從妹妹家裏抬回來的主機。這是七八年前的老物件了,係統還是XP的,能開機我已經是覺得滿意了,但是若想拿它作個消遣,怕是還有些難度,我想玩的遊戲已經不支持這個係統了,最低也要裝一個win7的係統,我在微信上問了表哥大約的操作方法,他卻是細心直接找了個傻瓜流程給我,我隨便搗鼓一下,倒還真裝上了。

我有些歡喜,在家裏呆著的時間太長,每天來回的地方也不過是房間廁所廚房來回轉。身上早有了些黴氣,人整日暈暈的,不知道在做什麼,看到了外麵的太陽正曬著,知道是中午,陽光變的稀薄,整個顏色都變作橘橙色,知道是快到了晚上。手機放在一邊,實在沒什麼好看的玩意兒,也沒有什麼新奇有趣的東西,連拿它的意思都提不起來。

我立即下了遊戲,在三步一卡五步一頓的電腦桌麵上艱難操作,進了遊戲之後,果真是不負所望的難以操作,整個屏幕都變作了一幀一幀的截圖一般。我笑了笑,心裏也明了會是這種結果,也不覺得惱怒,隻是覺得這無聊的時日又被我打發走了一天。。

我本想早些回長沙去,但是去了之後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工作的事情,這一年應當都是找不到的,大家還是很恐懼湖北人,我能夠理解,隻不過這種肉眼可見的,活脫脫的歧視與嫌棄又實在讓人覺著不是滋味。不過我也沒辦法去要求別人什麼的,即便是我自己,對武漢也還是不放心的,我心底也依舊覺著,我的父母去了那邊也是危險的,在這個節骨眼上,人人自危,不明目張膽的做些什麼已經是難得的事情了,又何必去苛求什麼呢,自己也是沒有資格去慨他人之慷的。

隻是希望這些日子快些過去吧,和氣的日子實在是無比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