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在看清雲梯之上的那隻鞋子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了,那就是,想要來一聲土撥鼠似得尖叫!
一轉身隨手抓了個保鏢,“你去,想辦法攔下那架直升機,不要讓那人下來!”
她語氣突然著急,把身邊的幾人都嚇了一跳。
這姑娘剛才朝唐秋山捅刀子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一路上安放炸藥也是有條不紊,何時見過她這麼慌張?
“宋小姐,出什麼事情了?”
其中一人開口問,而宋聽一手抓著那過道窗架,一看那人已經踩下第二梯了,當即忍不住朝上跑,一邊跑一邊罵,“這老頭子瞎湊什麼熱鬧……”
……
宋天豪渾然不知自己露出的一隻腳就把宋聽嚇得魂飛魄散,此時他正踩著雲梯不顧下屬們的勸阻非要親自下去,被身邊的人吵得煩了吼了一聲。
“是我女兒還是你們女兒啊?你們就知道在旁邊瞎BB,都給我閉嘴!”
直升機裏一片好心的下屬們:“……”
老爺子耶,您不是三高嗎?
您打架從來都是不用自己上的,如今這麼高的高度,您卻非要自己上?這不是要嚇死人嘛?
更何況,他們此行是秘密而來的,行蹤保密,他若是在這裏出了事,回去怎麼交代?
偏偏這老爺子還自認為身體健朗,當然,他內心想來也是因為太過擔心,自己唯一的女兒若是出了事兒……
勸不住怎麼辦?能打暈嗎?
幾個陪同而來的下屬們麵麵相覷!
而此時另外三架直升機上的人都一臉懵懂地看著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直升機。
季容:“……”
季習:“……”
顧雲鵬:“……”
最後是秦賀代表三人發聲,“這是哪兒冒出來的二貨,雲梯都扔出來了?還嫌自己這個靶子不夠明顯要嚐試一下被打成漏風篩子的酸爽嗎?”
若不是因為怕被人打,秦賀現在是真想拿起旁邊的擴音器衝著對方喊話了。
而季容在看清那架直升機之後一聲倒抽氣,謝南潯也發現了,“不會吧?”
季容,“……”說曹操曹操到,“怎麼這麼快?”
而且來了之後直奔這裏,看來是在路上就知道了宋聽在這艘貨船上。
“季老大,怎麼辦啊?”那邊季習焦頭爛額,讓他把顧雲鵬給牽製住就夠嗆了,再來個宋天豪……
得罪了宋天豪他回去還要怎麼混啊?等著被人群毆嗎?
光是想想都覺得酸爽啊啊啊啊!
顧雲鵬這邊秦賀在罵了之後覺察到不對勁,看身邊齊曉嬌以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他,他摸了摸連,“幹嘛這麼看著我?”
齊曉嬌抬手指了指那架直升機,“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架直升機上的人你罵不得!”
秦賀:“……”啥?
齊曉嬌早些年就是跟在宋天豪手下的,後來宋聽從軍後,宋天豪把身邊作為唯一一個女下屬的她調配到宋聽身邊陪伴宋聽,對這位老爺子的作風多少了解一點。
而她本來在之前就聽到了一些風聲,說老爺子正在趕來的路上。
想來,這位忍不住想要通過雲梯跳下去的人就是老爺子吧!
唉……
此時的顧雲鵬也猜出了對方的身份,懊惱,“怎麼辦?”
他還正想著要下去找宋聽,順便摸清楚船上的情況,老爺子就突然冒出來了。
顧雲鵬正在糾結,而那邊季容卻叫住了正在哀嚎的季習,“有個法子!”
季習豎起了耳朵。
季容道,“你立馬聯係榕城警署,告知他老爺子到了,讓榕城警方向顧雲鵬求助,幫忙看護住老爺子!”
讓顧雲鵬去跟宋天豪打太極去,到時候挨罵的人反正不會是他們!
季習,“季老大,高招!”
沒幾分鍾,顧雲鵬的對講機裏就響起了榕城警署署長著急的聲音,“顧,顧長官,聽說,聽說宋首長來了,就在您旁邊的直升機上!”
顧雲鵬:“……”眉頭跳了跳,直覺不好。
“顧長官啊,老爺子不能出事啊!”
顧雲鵬:“……”深吸了一口氣,是不能出事,這位,可是宋聽的父親!
他咬著牙,“我這就想辦法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若是時間還來得及,他再趕回來也不遲!
“替我搭上那邊直升機上的線!”
“……”
沒多時,耳機裏就傳來了宋天豪指天罵地的嚎聲,“顧雲鵬你給老子等著!”
顧雲鵬:“……”完了,得罪這位老爺子了,回去要被群毆了!
……
宋聽衝到甲板上時,意外地發現宋老爺子乘坐的直升機掉頭了,那老爺子也沒再踩著雲梯下來,而伴隨著那架直升機離開的還有另外一架。
她看著那架遠去的直升機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走了!
宋聽並不知道,那離開的兩家直升機上除了宋老爺子外還有一個顧雲鵬,此時她站在距離那架墜落的直升機不遠處,周邊還有火焰,江風未盡,火勢越來越大,灼熱地她回過神來之後連連後退。
身後有保鏢躥過來,他們沒宋聽跑得快,留下兩人將唐秋山父子丟江裏,跟著跑來的就兩個,見狀大步過來。
“宋小姐,我們……”要馬上離開!
他已經接到了唐時域的命令,現在走,立馬走!
而宋聽卻渾然不覺,她的視線透過那邊騰燃起來的炙熱火焰,隱約看到不遠處有人影閃過,她如今聽力有礙,全靠眼睛,但那火光太刺眼,她不得不眯著眼仔細朝那邊看。
當她終於透過火光看清不遠處的身影時,她幾乎沒有時間思考就朝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宋小……”
身後的保鏢急了,早知道還不如冒著被唐大少懲罰的風險將她打暈呢?
一看手腕表,保鏢急聲,“不到五分鍾了,唐一,衝過去直接打暈帶走!”
被喚做唐一的人重重點頭,可問題時,他們根本追不上啊,等追上時眼前已經是這樣一幅情景。
“唐時域!”
貨船尾部貨倉口,背對著大火,一人一手捂著臉手被鮮血染紅,在她的腳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空氣裏有著屍體被大火燒焦的焦臭味兒,而她卻渾然不懂害怕,一手捂臉一手握槍,槍口對準了麵前三步之遙的男人。
南織身上的旗袍撕裂開了裙角,肩膀上有傷,血痕累累,頭發淩亂,狼狽不堪,看起來像是站都站不穩,歪歪倒倒地,但那執槍的手卻始終朝著唐時域的這邊,那隻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飽含著又狠又愛又瘋狂的複雜情緒。
“南織!”唐時域麵前趴著的人突然抬起一隻手來,唐時域看都沒看,抬手就是一槍,血水和腦漿迸裂,麵前的人軟弱無力地耷拉著了腦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做完這一切,他始終麵無表情,絲毫沒將拿著槍對準他腦門的人看在眼裏,手指摩挲著手槍扳機,語氣依然冷漠。
“給你兩條路走,第一,去自首,第二……”他抬起那雙毫無情感的眸冷冷地看向麵前的女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