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心裏歎了口氣。
小姐還是心軟啊!
蘇向晚也沒有解釋,隻是拿起桌上一個繡的精致的香囊道:“至於大丫鬟的位置,就讓翠玉來吧。”
這一次裏大家送東西,隻有翠玉送的是最花心思的香囊,內裏放了幹花,香氣寧靜而溫暖。
先前紅玉故意表現出貪婪的假象,翠玉還送不值錢的香囊,還願意花費這麼多心思,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看出紅玉本質性情,想借著這個香囊試探,第二種就是她洞悉了紅玉的意圖,所以透過紅玉的手讓她看到。
不管是哪一種,這小丫鬟在晚閣裏安靜地不爭不搶不出彩,甚至都挑不出大的過錯,本身就是極大的優點了,當然並不是因為她沒做錯事,而是她所做的錯事實在太少了,少到不過是在當值的時候打瞌睡,手腳慢吞吞的打翻幾次東西,她湮滅在人群裏,沒有被任何人重視,但也沒有人會為難她。
她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眾人指責攀咬的,十分不同尋常。
她原本也懷疑翠玉是不是周姨娘放在暖閣裏的暗線。
一直到她發現原來翠玉是原主蘇向晚偶然之下大發善心在外麵救助回來的,因為不是家生子所以至今在外院做些粗使活,一直到了今天。
大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必然都是家生子,階級首先是很難跨越的,奴仆的兒女還是奴仆,為了保證奴仆的忠誠性,通常有幾代人都在同一家族裏做事的越容易得到看重,因為不會輕易變節,自己一家大小甚至是親戚都在這一家裏頭,都是一損俱損的關係。
周姨娘不會去培養一個沒有可能成為她貼身丫鬟甚至是不可能到內院服侍的人當暗線。
蘇向晚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在家生子這個概念上,她並不那麼看重。
權當是選一個能影響她前途至關緊要的相關工作人員,翠玉目前看來就挺合適。
紅玉也被她的決定嚇了一跳。
蘇向晚卻是道:“大姐應也會支持我的。”
紅玉心裏是不信的,蘇遠黛最看重規矩了,一個不是家生子的翠玉提拔上來當貼身丫鬟,最該反對的應該就是蘇遠黛了。
然而就如同蘇向晚說的那般,蘇遠黛知道這件事之後並沒有阻攔,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完全同意了翠玉被提拔上來當貼身丫鬟的決定。
紅玉想不通這事,自然也就不想了。
主子們做事,自然有主子們的道理。
此事結束之後,碧羅對著蘇遠黛就有些感歎:“沒想到一次比拚能牽連出這麼多的人,三小姐原不過是想借著行賄的由頭嚇唬嚇唬她們,也算是歪打正著了,不過奴婢倒是至今都沒想明白,怎麼一下子都揭了出來。”
蘇遠黛站在院子前盛開正芬芳的樹下,眼神有些飄忽。
“我聽說沿海之人去海邊捕蟹之時,滿滿的一簍子蟹,即便是不蓋蓋子,也不會有蟹跑出來。”她慢慢問道:“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碧羅猜測道:“許是用十分深的簍子,那蟹夠不上?”
蘇遠黛笑了,“那簍子很淺,但沒有蟹爬出來,是因為每當有一隻蟹費盡了心思想要逃出來的時候,它底下的蟹會窮極心思費盡力氣把它拉回去,它們寧願要死一塊死,誰都不要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