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蘇遠黛已將趙昌陵送到了門口。
隨從牽著馬車,立在門前,等著臨王上去。
蘇遠黛盈盈福禮:“民女為今日二妹的愚鈍向臨王殿下道歉,更要多謝臨王殿下不但不計較,而後還不計前嫌地重賞了三妹。”
趙昌陵對蘇遠黛態度少了幾分高高在上,“你和蘇府為我辦了不少的事,我又豈會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這賞賜雖是給你三妹,不過也是尋著一個由頭抬舉蘇府的地位而已,你這般聰慧,應當清楚。”
蘇遠黛在這些事情上看的永遠不止局限於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自然知道趙昌陵給蘇向晚的賞賜並不是真的被她新奇的沙畫表演吸引,也不是因為看上了她。
像趙昌陵這種人,身居高位,怎可能會將喜好表露於形,隻能說蘇向晚恰好沾了那個光,若不是蘇錦妤自己作死,這個光,許是要給她的。
不過她還是高興,蘇向晚並沒有因此受到責罰。
“其實三妹不擅畫藝,民女並不想欺瞞殿下,今日她以沙作畫,一時取巧也是情有可原,希望臨王殿下不要怪罪。”蘇遠黛麵容淡淡,不卑不亢出聲道。
與其讓趙昌陵以後再發現蘇向晚原來是不會畫畫的,些許會因為今日的欺瞞心生不滿。
蘇遠黛既要為趙昌陵做事,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對他毫無保留的坦白。
她也相信趙昌陵眼下就是知道,也不會如何為難。
“不擅畫藝?”趙昌陵挑高了眉。
蘇遠黛點了點頭,“這在蘇家也並非什麼秘密,實不相瞞,確實是一點也不會畫。”
陸君庭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想說什麼,但到底沒有說。
趙昌陵不知道想著什麼,隻是笑了笑道:“我竟看不出蘇三小姐是完全不擅畫藝之人。”
蘇遠黛抬頭看他,這話裏似乎還夾雜著另外的含義。
然而還沒等她深思,他卻又提醒道:“你發上沾了一小片落葉。”
蘇遠黛微怔,有些回不過神。
他伸手,若無其事地摘下來拂去了。
蘇遠黛心有些失常地跳動,而後強自鎮定道:“多謝臨王殿下。”
他麵色如常,讓人覺得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此舉沒有任何曖昧的成分。
隨從為他掀開了簾子,讓他登了馬車。
目睹這一幕的陸君庭神色也十分自然,跟蘇遠黛道了別,跟著登上了趙昌陵的馬車。
馬車噠噠從蘇府後院走出。
趙昌陵臉上親和的笑容盡數散去,這一刻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跟方才在蘇遠黛麵前表現出來的,判若兩人。
陸君庭對他的行為見怪不怪了。
但凡是對他有所用處的,他不介意給一些虛無縹緲的希望,以此來讓別人對他死心塌地地效忠至死。
皇家無情,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尤其是像趙昌陵這樣有野心的人。
蘇府是這一年才移居京城,先前靠著娶了太常寺卿家的女兒先打好了基礎,所以來京不過一年,發展之勢如日中天,也難怪趙昌陵會看中蘇府。
今日跟他到訪蘇府,二人目的不相同,但基本都是為了摸清蘇府的底細。
在京城裏眾多門第之中,各種勾心鬥角見怪不怪,蘇家還算小兒科的,雖說有個庶女作怪,但看起來十足小家子氣,也翻不出什麼浪花,家中子弟單薄,來日隻要適當提攜,就能將蘇府徹底地掌控在手中。
趙昌陵陡然開了口道:“我聽宸安王意思,有意為你聘娶蘇家的大小姐蘇遠黛。”
陸君庭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你可不能因為她有用處就慫恿我將她娶回來啊,你看她這般氣度,豈是我能製得住的,可別把我給害慘了。”
至少他還沒到為了宸安王府的氣運而賠上終身幸福的覺悟。
或許是因為這種念想,宸安王府至今為止的子弟都任性得緊,就比如老宸安王,愛妻如命,後院裏愣是幹幹淨淨,搞得府上人丁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