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人日節,蘇府家宴。
所謂人日,在蘇向晚理解,就是全民節日,這天眾人要吃“七寶羹”,借七種菜的諧音和寓意,祝福新的一年裏豐衣足食,幸福美滿。
蘇向晚依稀簡裝上陣,比起蘇錦妤明豔照人,顯得樸素多了。
然而她妝點雖然隻是零點一點小頭飾,卻更襯得落落大方,怎麼看怎麼的舒服。
在怎麼不著痕跡地將最好的狀態呈現出現這個點上,蘇向晚是行家了。
今日是家宴,她更注重得體。
蘇老夫人是傳統封建的老人家,她或許希望看到自家的孫女出落得亭亭玉立,嬌麗可人,但那都是給外人看的,外人的讚美比她自己看得順眼重要,可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首先看重的自然是誰能讓她合眼。
尹氏和蘇蘭馨已經到場了,看著蘇向晚目光,滿是笑意。
她們兩個的心情很好,蘇向晚感覺到了。
蘇老夫人顯然對蘇向晚今晚溫婉得體的妝扮很滿意,連笑容也深了幾分:“晚晚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不愧是蘇府的姑娘。”
蘇錦妤麵色一僵,不過也隻是一瞬。
再好看也沒有比她好看,更何況過了今日,蘇老夫人一定會無比厭惡蘇向晚。
她等著看好戲。
就讓蘇向晚再得意一會。
入座不久,蘇崇林帶著蘇遠黛一塊來了。
蘇老夫人見到蘇崇林就高興,人一旦老了,就越發喜歡一家團圓的場麵,尤其是平日裏蘇崇林事務繁忙,這種聚在一塊的場麵並不多。
蘇遠黛給蘇老夫人福了個禮,而後說道:“祖母,我跟父親有份禮物要送給你。”
蘇老夫人略有些驚喜,笑意濃厚:“哦,是什麼禮物啊,如此神秘?”
蘇崇林也是笑容滿麵:“黛兒同我說母親這些日子,睡得不甚安寧,便著我特地去尋了一個玉枕,以此來孝敬您老人家。”
周姨娘和蘇錦妤麵色訕訕的,心裏對蘇遠黛皆是一樣的厭恨。
隻要是跟著蘇崇林一塊送給蘇老夫人的,就算隻是一根鵝毛,蘇老夫人都高興得不得了,這明顯就是蘇崇林在幫蘇遠黛討蘇老夫人的歡心。
嫡出的大女兒果然就是心頭肉,其他的女兒,就是根草。
想到這裏,蘇錦妤什麼吃飯的興致都沒有了,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茶。
周姨娘雖是不滿,但麵上還是端著笑。
她想得比蘇錦妤透徹,越是受到疼愛和重視,一旦犯了大錯,才更加不容易被原諒。
香蓮很快碰上一個玉枕來。
俗話說的好,黃金有價玉無價,尋常人家可用不起玉枕這樣奢貴的東西,以金絲為麵,軟玉為框架,端的是無比的雍容華貴。
尹氏,蘇蘭馨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二房一向不怎麼寬裕,她們的日子比外麵大多人自然是好,但在蘇府跟蘇遠黛比起來,那就差遠了,尤其像玉枕這麼大手筆的東西,二房要省吃儉用幾個月才能送得出這樣貴重的物件。
在討好蘇老夫人這個點上,二房首先就掉了一個檔。
尹氏心裏氣得要跳腳,又不能當麵罵個痛快。
他們二房可是出了一個秀才,考了功名的,那是大房花多少錢都換不來的東西,蘇老夫人這老東西,真是勢利得緊,蘇崇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賺那麼多錢,自己家人還防備得緊,讓蘇遠黛管著錢銀,想花多幾個銀子都不得勁。
過著年,人情走動,添衣置換,哪一種不要花錢。
她還是頂著蘇府的頭銜出去跟那些夫人往來的,不費點心思,怎麼能顯得出蘇府體麵。
更不論二房還有一個以後能考狀元的蘇玉堂。
原本捉襟見肘她就心氣不平,這下見到蘇遠黛出手一個玉枕,尹氏心裏的恨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蘇蘭馨涼涼地低聲道:“母親,你看……”
她指著蘇遠黛腰間別的平安符,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尹氏也看見了。
紅色的平安符,用紅繩編織掛著,就別在腰間,生怕別人看不見一樣。
她心情立馬舒爽了幾分:“那林修總算有點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