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早有一個人在。
蘇向晚抬起頭來,一瞬間連呼吸都頓住了。
他換了一襲墨藍色衣衫,在馬車裏不甚敞亮的光線裏顯得壓抑而肅殺,微揚的眼角細長帶著冷感,本來是極好看的一個人,卻讓人生生地不敢再看第二眼。
“又見麵了。”趙容顯聲音淡淡的,卻猶如寒風凜冽,如刀子割肉,冷得刺進了骨頭。
蘇向晚第一反應就想下車。
她覺得她跟在馬車下麵跑都好過跟趙容顯坐在同一輛馬車裏。
在看不見他的地方,她可以悉心策劃著怎麼把他拉到萬劫不複之地,但是當麵對上,她毫無防禦反擊之力。
眼下她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然而身後的人沒有讓她退回去的機會,長劍指著她的背部,讓她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馬車裏溫暖得很,熏香繚繞,蘇向晚卻覺得自己好似坐在寒冬冷月的雪地之中。
最可怕的認知是,趙容顯看到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就好像他的目標真的是她而不是蔣瑤。
“你……你不是應該抓蔣瑤的嗎?”沒有一種形容詞可以形容蘇向晚眼下的心情。
隻覺得比穿越到劇本裏發現變成苦情戲女主的那個時候還要鬱結。
比起先前連話都不肯跟她多說一句,趙容顯這回很沉著地喝著茶,冷冷清清應道:“本王同蔣家大小姐素無過節,無冤無仇,為何要抓她?”
蘇向晚愣了一下。
這個回答真的太過詭異了。
就好像一個大魔王告訴你他是好人不會做壞事那樣的不可思議。
“可……”蘇向晚真是糊塗了,“東陽公主為趙昌陵和蔣瑤牽線搭橋,你難道不管?”
趙容顯看了她一眼,在他麵前還甚少有人直呼臨王的名諱。
“東陽公主喜歡牽線搭橋與本王何幹,那趙昌陵和蔣瑤喜歡如何便如何,同本王又有什麼關係。”他覺得荒唐可笑。
“那蔣瑤很有可能嫁給臨王成為臨王妃,拉攏了國公府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你沒理由眼睜睜看著啊……”因為太過混亂,她不自覺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嗬。”他冷笑了一聲,“你懂得倒是不少。”
蘇向晚聽見他冷笑就頭皮發麻。
如今人在他的手上,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了殺心,直接就要了她的命。
雖然他此刻閑暇無比地坐在馬車上喝茶,看起來好像平易近人了些許,但這才更讓蘇向晚覺得可怕。
他定然是想了什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來折磨她。
通常反派隻會在最後關頭才願意耐著性子說這麼多話,她越發覺得死期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