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沒有拿出太多的時間,讓自己拘泥於前塵過往。
周姨娘放出了這一步的棋子,很快就有下一步的動作。
不得不承認,這一件事對蘇遠黛的確有很大的打擊。
原本壓著這件事,蘇遠黛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跟蘇向晚好好相處。
可她自己沒辦法好好麵對蘇向晚,所以那日過後,再也沒有來過晚閣。
盡管蘇向晚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但兩個人還是生出了隔閡。
這件事本身就是隔閡。
除了蘇遠黛自己走出來,蘇向晚也沒有辦法去緩和這個僵持的關係。
大小姐和三小姐生了矛盾,還是這般大的矛盾,這在從前是不曾見過的,一時間眾人心下惶惑,總擔心要出什麼不好的事。
周姨娘無疑樂見其成。
沒人比她更想看到蘇遠黛和蘇向晚反目成仇的局麵。
在她看來,殺母之仇,任何人都沒辦法坦然地跨過去。
任何關係都不是堅不可摧的,不過是沒找到摧毀的點罷了。
在院子裏呆了多天的周姨娘,總算有心情出去院子裏走動了。
入春的天際,帶著暖洋洋的氣息。
周姨娘去院子裏賞花,遠遠地看見長廊盡頭,走來一個人。
王嬤嬤微笑著道:“姨娘,來了。”
她總不是無緣無故跑出來的。
另一頭,蘇向晚也遠遠地看見了周姨娘和王嬤嬤在院子裏。
說起來,她也算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周姨娘了。
周姨娘很規矩,規矩得過了頭,更代表著她在醞釀的事情,對蘇向晚越加凶險。
暴風雨到來之前,總是出奇平靜。
她日子過得不錯,看起來麵色紅潤。
紅玉擔憂地看了一眼蘇向晚,開口說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剛出了依依那件事,這會又跟周姨娘碰上,誰知道她在盤算什麼呢?
最重要的是,周姨娘還是雙身子的人,肚子裏的那個,金貴得要命。
若是她不管不顧地撞過來,動了胎氣,要賴在蘇向晚身上就不好了。
她覺得這種時候,最不應該跟周姨娘起衝突。
蘇向晚笑了笑:“她在我手上栽了幾次,她怕我還差不多,我可是不怕她的。”
說著她就朝前走去。
王嬤嬤見狀,又在周姨娘耳旁低語:“姨娘猜的不假,三小姐果真走上來了。”
周姨娘笑了:“我跟妤兒被她害至如斯天地,她自然是不怕我的,當然也覺得我害不了她。”
“小人得誌。”王嬤嬤罵道。
周姨娘心情不錯,“且容她再猖狂幾日吧。”
說話之間,蘇向晚帶著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周姨娘站起來向她行禮,“三小姐。”
蘇向晚同她笑道:“姨娘不必這般客氣,你是有著矜貴身子的人。”
說著,她看向周姨娘的肚子。
周姨娘美眸裏帶著笑意,“禮數是不能少的,小姐可以寬容我,但妾自己可不能無視了規矩和體統。”
她從來不讓人抓她一點點的錯處。
這麼些年,仗著蘇崇林的寵愛,也從不恃寵而驕。
蘇向晚也承認她的厲害。
“也難怪父親這般喜歡你。”蘇向晚誇她。
又懂事,又知進退,還有著旁人無可比擬的意義,難怪她在蘇府能站穩跟腳。
蘇向晚不在這裏成長,但她都知道,像周姨娘這種陪嫁丫鬟抬舉起來的,以蘇家門第來說,抬為平妻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的事,然而她孜孜不倦,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直到知道了蘇遠黛這件事。
魏氏的死,是蘇遠黛的軟肋,但何嚐不是蘇崇林的軟肋呢。
魏老太爺清廉不假,但他可是深受當今聖上器重的朝臣,隻要這一層關係在,蘇家商賈門戶,定然要十分忌憚。
死的是他的女兒,再冷血無情,也不能無動於衷。
周姨娘清楚個中緣故,這定然是她手上一個極好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