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害怕喜歡(2 / 3)

心有奢望對這些孩子們,反而是殘忍的事。

蘇向晚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在逆境苦楚裏頭長大的孩子,心中隻要一點甜就可以填滿了。”

她幼時生活得並不好,那時候總會在想,哪怕隻有一個人,一個人給她一丁點的善意,說不定她就不會變成今日這樣,哪怕再裝得如何溫和熱情,心裏頭都像冰了一座千年的冰山,哪怕再用力去捂,捂熱的也不過是麵上小小的一點,很快又會給冰封大雪侵蝕回去。

她努力讓自己像開得最嬌豔芬芳的花兒,誰見了都會喜歡。

她溫熱地待著身邊的每個人,可偏偏花骨朵裏頭是冷的。

灼熱的陽光能溫暖花兒,光芒卻永遠隻能覆在表麵。

趙容顯跟她恰是相反的,他自小就被所有人善待並且真心實意的保護著,隻是那些凶險荊棘之路太過難走,讓他不得已地穿上鐵石鎧甲,可脫下那層鎧甲,裏頭的心是暖和的,柔軟的。

說起來,她似乎比趙容顯更適合做大反派。

趙容顯冷眼睨她:“富庶商家的千金小姐,也知道什麼是逆境苦楚?”

蘇家的情況他很早就調查得很清楚,雖然蘇向晚在家中地位不高,處境不好,但比起那些高門大戶裏頭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境地,簡直就是小兒科,更別說家中掌權一直是疼愛有加的大姐蘇遠黛。

蘇向晚的日子比大多數人好多了,可以說幾乎是無憂無慮成長起來的。

誰能知道她是怎麼養成這樣狡詐又心機深重的性子。

這個蘇向晚的確沒法回答。

原主蘇向晚的童年跟她是天差地別,性子也是南轅北轍。

“反正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就像你一樣,哪怕再凶再可怕,心裏頭都裝著光。”蘇向晚說得很自然,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太過放鬆,把心裏頭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的心重重地被叩了一下,仿若在幹涸空寂了千年的山穀之間蕩起的回音,顫了很久才停下來。

在這之前,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心還是會跳的。

她天生就有輕易取信於人的魔力,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都那麼容易讓人信服。

“你看孩子們都單純,其實你是不是對他們好,他們都知道。”

他眸中覆著的琉璃,似橫生了裂縫,連語氣都生硬了起來,“我並不需要他們喜歡我。”

他討厭美好的東西,諸如親近溫和還有善意,甚至喜歡。

人骨子裏天生就抗拒不了這些東西。

而一旦沉溺其中,這些對於在陰謀從裏披荊斬棘活下來的他是致命的負擔。

他巴不得大家都討厭他,遠離他,敬畏他,這樣能少很多麻煩。

從前他一冷言冷語,蘇向晚都覺得他嚇人,都不敢出聲,這會膽子大了,也少了許多顧忌:“我可算能理解趙昌陵為什麼這麼討厭你了,你從前一定沒少說你根本不想同他爭,不需要那些送到你麵前來的榮耀吧?”

趙容顯莫名冷笑了一聲。

“你這樣可真太招人恨了,這些東西明明你都輕而易舉地擁有了,是別人望塵莫及甚至奢求的東西,你卻說得這麼不屑……”

就好像一個有一桌滿漢全席的有錢人跟一個餓了幾天肚子的窮人說,我覺得滿漢全席太膩了所以我不要,殊不知人家想吃一碗白米飯都十分困難,你卻還高高在上地來一句你要你就去吃啊。

特麼的她都想揍趙容顯一頓。

“你倒還挺會為趙昌陵著想的。”他憑空丟出來這麼一句,語氣裏滿是尖銳。

這重點都歪哪去了大哥?

蘇向晚簡直是懵得一筆。

“我這明明是為你著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