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不好。
如果當時元思沒有弄壞她的馬車,她帶著紅玉離開,這會碰上歹徒的人,就是她們主仆兩個。
“王爺,怎麼辦?”永川回頭過來征詢他的意見。
趙容顯語氣平靜:“求財而已,給他們就是。”
蘇向晚驚訝得仿若第一天認識趙容顯似的。
人家來搶劫,就這麼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除了那個老大看起來能打一點,其他的看著都像很容易解決的小嘍囉。
她看了趙容顯幾眼,很快反應過來,而後出聲道:“殿下果然英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何必打打殺殺呢?”
趙容顯:“……”
這彩虹屁吹上天了,可趙容顯顯然不怎麼領情,一下就打回她的臉,“中秋佳節,不宜見血。”
蘇向晚:“……”
真的是一點麵子也不給。
“不用阿諛奉承,我既讓你坐在馬車裏,就不會扔你出去。”他很不客氣地又戳穿她那點幼稚的小心思。
蘇向晚就閉了嘴。
永川沒多說什麼,接了命令就下了馬車,趙容顯忽地又喚了他一聲,“等等。”
蘇向晚原本以為趙容顯要交代什麼,但永川頓了一下回望過來,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隨後道:“屬下知道。”
???
知道什麼了?
蘇向晚看了看趙容顯,她確定方才自己沒有聽見什麼,但兩人在眼神交流之間,似乎已經心照不宣地交流完了。
不等她想清楚,永川已經走上前去跟匪徒的老大談判了。
趙容顯心安理得地坐回馬車裏。
大佬這麼淡定,她也就不慌了,安安靜靜地跟著坐回來。
趙容顯看她氣閑鎮定,遊刃有餘的模樣,忍不住問她:你不怕?“”
外頭賊寇橫行攔路,她怎麼還能這麼從容不迫。
“為何要怕?”蘇向晚反問回去,“這不是有你在嗎?”
——這不是有你在嗎?
趙容顯窒了一下,生平第一次嚐到了什麼是心跳如鼓。
原來一直安靜得好像不存在的心房,也能跳動得這麼用力,用力到他都能聽見耳朵深處被心跳的響聲一下下撞擊的聲音。
他若無其事地低頭去摸自己的茶盞。
然而茶水已經冷掉了,玉瓷冰涼,觸在指尖上,一跳一跳的。
趙容顯有些無所適從,乍然從懷中摸到一把匕首,這才感覺抓住了什麼救命的稻草一般,將匕首拿了出來,他必須要抓住點什麼才能平撫自己的焦躁。
不過蘇向晚顯然被他這個舉動嚇到了,瞪大了眼睛驚慌地看向他來。
他有些害怕被看出什麼——
一種無力從心房侵蝕到了四肢,他丟下了匕首,一如既往冷聲開口對她道:“拿著防身。”
“防身啊……”蘇向晚鬆了一口氣。
匕首還是那把匕首,她拿起來,感覺又熟悉又陌生,表情也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她方才看趙容顯胸有成竹的從容,以為他有談判成功的底氣,這把匕首打破了她的幻想,大佬的淡定隻是沒把那些劫匪放在眼裏而已。
談判並不一定成功,最後還是很可能要兵戎相見。
真動起刀槍來,趙容顯肯定不會顧及她,這把匕首算他仁至義盡了。
哎,真愁人。
“談判會失敗嗎?”蘇向晚有些憂慮地問他。
趙容顯看了她一眼,本來想說不一定,不過看她警惕地豎起防備的樣子,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若隻是劫財還好說,劫色就難說了。”
原本他隻是想嚇唬她一下,不料她倒是意味深長地朝他看了一眼。
趙容顯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古怪,以為自己被看出了什麼端倪,這又忍不住問她:“你看什麼?”
她聲音低低的,好像在咕噥什麼:“劫色應該也不會劫我,你生得這麼好看,我要是劫匪,估計會劫你。”
他如刀的眼神,瞬間就刮了過來,“你胡說什麼?”
蘇向晚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說什麼。”
趙容顯嗬了一聲,“你當我真聽不見?”
“我隻是……隻是誇你長得好看,沒別的意思。”她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