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氏四肢冰涼,幾乎無法思考,“你竟有這般手段!”
她目光狠毒,若是眼下手中有一把刀子,她隻怕會毫不猶豫地刺過去。
太該死了,蘇向晚太該死了……
“聶夫人不要誇我,我會容易飄的。”蘇向晚笑意吟吟地道。
聶氏壓下了心上刻骨的恨意,“我以為我是那隻黃雀,等著抓你這隻螳螂,沒想到我才是螳螂,可我怎麼都想不到,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就是一個商女,手無縛雞之力的商女,聶氏從未栽過這麼狠的跟頭,也從未栽得這麼猝不及防。
她並不曾有半分輕敵,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也沒有出過任何的差錯,所以哪怕她依稀不敢置信。
“道理很簡單呀,上回鎮國寺一事,顧瀾沒有親自來,隻是派了兩個親衛,結果事情不受控製,最後親衛殺了嶽大少爺,以你如此謹慎的性子,你又怎能重蹈覆轍,不親自來,你又如何能掌控全局,確保萬無一失呢?而且……”蘇向晚輕輕笑了一下,“梅園這個地方,可是我親自選的,來了什麼人,多少人,怎麼瞞得過我。”
聶氏瞪大了眼睛。
從一開始她來,她以為自己在暗處,其實早就被拉到了陽光底下,一舉一動盡在別人掌握了。
“蘇蘭馨跟你不是一條心的,你心知肚明,也早就預防她會臨陣倒戈,暗地裏反設計你,顧瀾被她用計引出來,你順水推舟,暗中讓暗衛保護著,其實也是想知道蘇蘭馨要做什麼。”蘇向晚笑了一下:“梅園裏既然有你的暗衛,那顧瀾被蘇蘭馨迷暈,你定然會知道消息,可你卻可以放任不管,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那時候我就猜想,你在醞釀著一個更大的陰謀,你在知道蘇蘭馨真正的計劃之後,讓她把我們所有人都引在一塊後,正好來個一網打盡,我說的對嗎,聶夫人?”
聶氏喉頭一陣激湧,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你這樣深的心思,當個商女,真是屈才了。”
蘇向晚沒應,隻是清嘲道:“其實你最大的錯處,就是自以為對敵人太過了解,你怎麼會覺得顧婉會單槍匹馬的赴約呢?又怎麼會覺得顧大人不會派人保護她呢?”
聶氏更想不到的一點是,她還有元思。
聶氏帶來的那些暗衛,對她們根本構不成威脅。
這才是她最大的失算,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聶氏自認為了解顧婉,也自認為了解她,這樣的自信,讓她輸得慘烈。
“我不是輸不起的人,風水輪流轉,你眼下不過贏我一局,可你照樣不能對我如何。”聶氏把背脊挺得筆直,隻有這樣她才能維持住自己最後的尊嚴:“你和我之間有巨大的差距,那就是我要殺你,易如反掌,可你要殺我,難如登天……”
隻是輸了一局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聶氏告訴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總能將回一軍。
“是嗎?”蘇向晚無所謂地笑了,“可你又錯了,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殺你呀……”
聶氏狠狠地皺深了眉頭。
“而且……”蘇向晚收起了笑顏,神色覆上了冰冷,像褪去了光芒和熾熱的燭光,顯現出決絕又冷然的黑暗本性,“而且這隻是開始啊……”
說完她按住聶氏,猛地將她朝前推去。
聶氏一個失重,猛不迭撲在地上,砸在一攤鮮血之上,血花飛濺起來,拍在她的臉上,冰涼又刺骨。
她縮起手,驚恐地抬起頭來。
聶氏的頭上的發髻在混亂中被人摸走了,此刻頭發盡數散了開來,倒在血中,又可怖又懾人,哪裏還有半分優雅美麗的姿態。
下一秒她的手猛地被抓住了,顧瀾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