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顯目光頓了一下,而後看向蘇向晚。
蘇向晚被他看得眉頭一跳,沒來由地生出一陣心慌。
蔣玥深深吸了幾口氣,方才勉強鎮定住心神。
蘇向晚竟然……
竟然能把趙容顯請過來。
她壓下慌色,對趙容顯見了個禮。
“見過豫王殿下。”她開口,語氣很平靜,但捏緊的手掌還是泄露了她的心緒。
“蔣玥?”他神情冷淡,聲音也是漠然疏離的。
蔣玥手上抖了一下,好半天才回答道:“殿下記得我?”
“蔣家的二小姐。”趙容顯淡道。
蔣玥咬著唇,鼻間冒出一陣酸楚,眼圈就有點紅。
“殿下能記得我,是我的榮幸。”
蘇向晚本來想說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時宜,隻能繼續沉默。
趙容顯就問蔣玥:“你怎會在此處?”
蔣玥沒回答,隻是看了一眼蘇向晚。
趙容顯眉頭就皺起來。
蘇向晚本來以為趙容顯會問她什麼話,不料趙容顯連問都不問,徑自走到桌邊就坐了下來。
不是她的錯覺,趙容顯似乎不想同她說話,也不想正眼瞧她。
她喝了口茶,緩解心口上堵住的鬱結,終於出了聲:“蔣二小姐是我約來的,豫王殿下也是我請過來的,我有些事要說。”
蔣玥死死地盯著她,目光似淬著毒。
蘇向晚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不是因為趙容顯在這裏,蔣玥約莫能生撕了她。
“蔣二小姐不必這麼生氣,我早知道我鬥不過你,所以我隻能請一個鬥得過你的人過來,無非都是為了活命罷了。”蘇向晚同她說道,語氣平穩,毫無任何惡意。
是的,哪怕蔣玥將她當做棋子,更罔顧她的性命,在背後推動促成了這一切,蘇向晚對她也沒有惡意。
被牽連在這件事裏的所有人都能怨恨蔣玥,蘇向晚卻不能。
她改變了許多的事,讓主線很多事情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也間接地影響了很多人。
蔣玥也是其中之一。
“欲蓋擬彰。”蔣玥笑了笑,語氣裏帶了幾分自嘲,“你選了這個茶肆,讓我不敢掉以輕心,更是備足了人手,力求萬無一失,不曾想你打的竟是這樣的主意。”
原形畢露啊。
讓她在趙容顯麵前,揭下這麼多年裏暗地裏的處心積慮,讓她藏著的那點小心翼翼,卑微又固執的心思,狼狽地現於人前。
她自嘲地搖了搖頭,眸中含淚,眼底深處的不甘幾乎要壓不下去。
是啊,如何能甘心?
趙容顯哪怕能記得她這個人,蔣玥都已經很高興了,但蘇向晚卻有能力隨時將趙容顯隨隨便便地請來。
明明她邀約見麵的信鴿在淩晨方才送出去。
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就能找到趙容顯,並且讓他臨時抽身前來赴約。
她光是這麼想著,心裏就酸楚得能擰出水來。
蘇向晚斂下眉,神色複雜:“所以我說我很抱歉,但是這些事情,總是瞞不住的。”
蔣玥冷笑一聲,別過臉去。
“成王敗寇,我輸得起,不必假惺惺的。”
蘇向晚心中歎了一口氣。
她看向趙容顯,朝他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才開口:“殿下,我有件事要說與你聽。”
趙容顯靜了一下,出聲道:“說吧。”
蔣玥閉了閉眼,神色空落落的,到底沒再說話。
蘇向晚便道:“此事要從我在蘇府救了落水的殿下開始說起。”
趙容顯愣了一下,眸中覆上迷惑。
“事情有些久了,但是我還記得,那是個深夜,那天晚上蘇府在府中宴客,請了不少的人,但殿下是沒有去的。”
這件事趙容顯尤其記得,在那之後他嚐到的挫敗和氣憤,還都是拜她所賜。
“殿下那天晚上是為了追一個黑衣人進去的吧。”蘇向晚微笑道。
“不錯。”
“殿下是小心謹慎的人,一般人很難暗算到殿下,但殿下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知曉你不通水性的秘密,在湖邊給你設了伏。”
蔣玥聽著蘇向晚的話,臉色白得可怕。
這事情過去許久,後來應該抓的,應該查的都已經水落石出,趙容顯也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