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兩種都吃。
祭拜的事情忙完之後,府上將吃食派下去,人手一份,熱絡極了。
蘇遠黛到晚閣來跟她一塊吃。
她麵色自若,絕口不提趙容顯,當作不知道生辰禮物的事。
蘇向晚也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同蘇遠黛吃湯圓,又軟又糯的團子,帶著甜意在口齒裏頭散開,味道很好。
吃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她咬到了一個硬物。
湯圓裏頭包著東西。
蘇向晚拿出來看了看,發現是一枚銅錢。
蘇遠黛就道:“吃到銅錢的人,來年定會平安順遂。”
這種哄小孩子的把戲,蘇遠黛似乎樂在其中。
她依稀把蘇向晚當小孩子。
蘇向晚把那銅錢拿出來,很珍惜的模樣:“謝謝大姐。”
蘇遠黛的疼愛和包容,都是真實的。
哪怕她的做法有偏頗,也不能將她的付出否定。
就像是不懂得如何對子女好的父母,固執又執迷不悟地,隻懂得用自己的方法,做自己認為對孩子好的事。
蘇向晚把蘇遠黛當家人一樣。
她不會怪蘇遠黛。
蘇遠黛陪她在晚閣裏呆了一天。
她不想蘇向晚出門。
蘇向晚知道,她用這種間接的方式,想要阻斷趙容顯跟她的來往。
冬至是趙容顯的生辰,她不想蘇向晚送禮物,也不想蘇向晚跟他再有牽連。
蘇向晚心裏頭看得清楚,隻是她跟著裝傻。
兩個人還能這樣呆在一塊的日子不多了。
等蘇遠黛嫁走,她去過自己的生活。
以後可能沒有像現在這樣平和的時光。
她珍惜當下。
接連著昨夜的大雪,今日飄著的雪花,依稀不斷。
所有能看見的地方,都積壓了深厚的雪層。
蘇遠黛從房裏看出去,慢慢道:“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
蘇向晚捧著熱茶,跟著應道:“冬天越冷,大家就更期待溫暖的春天到來。”
蘇遠黛在期待。
她也在期待。
晚飯是一大家人一塊吃的。
蘇老夫人和蘇崇林最高興。
這是進京以來,蘇家過的最美滿的一個節日。
沒有變故,沒有勾心鬥角。
家宴散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蘇遠黛撐著傘,陪她走回晚閣。
路上的雪還未清理,每一步踏在雪裏,都能踩出一個坑來。
她扶著蘇遠黛,蘇遠黛扶著她,兩個人扶著走了一路。
走到回廊下的時候,蘇遠黛看著一列列並排的腳印,對她說道:“我們姐妹兩個,若是能一條心相互扶持著走一條路,你看這雪積得再深,都不是什麼問題。”
她話裏有話,另有所指。
蘇向晚沒有放開她的手,慢慢地同她道:“其實大姐,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走的,我也不怕在雪地裏跌幾遭,我拉著你,你拉著我,這樣走反而走不遠,而你自己一個人走,可以走得更快。”
蘇遠黛捏緊了她的手,眸色映著漫天的灰白蒼茫,好久都沒有說話。
蘇遠黛陪她走回晚閣。
房裏燈火通明,暖爐燒得火旺。
蘇向晚踏進屋裏,正轉身準備把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手才碰到係結的帶子,驀地一頓。
模糊又朦朧的屏風之後,有一個淺淡的人影。
似乎發覺她進屋,恰好側首看向她的方向。
屏風上珠影層疊,薄薄的隔絕之中,蘇向晚看出了那人的輪廓。
趙……趙……趙容顯?
蘇遠黛跟在她後頭,眼看著就要踏進房裏。
蘇向晚手心冒汗,感覺心髒病都要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