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覺得蘇向晚的情緒一會一下,簡直毫無道理邏輯,可又不好問,隻能服侍著蘇向晚洗漱完,再端著熱水出了門去。
蘇向晚在房中獨自看了一會書,期間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想著應該是守夜的紅玉或者翠玉走了進來,當下頭也不抬地道:“還不算很晚呢,我再看多會書。”
門被關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蘇向晚這句話說出去,沒得到任何的回應,正想抬頭看一眼,就被一陣寒氣凍得顫了一下。
在混合著冰冷和溫暖的氣息之中,來人出了聲:“你在看什麼書?”
那是屬於趙容顯獨特寡淡又清冷的聲線。
蘇向晚一股氣沒提上來,硬生生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當下咳得撕心裂肺,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一邊咳著,一邊伸手去抓趙容顯的衣角。
衣角是冰涼的,顯然是從外頭剛走進屋,還有一兩滴雪花的冰晶殘留,此刻消融在了她溫熱的指尖上。
是真實的。
不是幻覺,不是眼花。
她沒有看錯。
趙容顯就這樣大搖大擺,自然無比地從門口走進來了,那股自然的氣勁,讓蘇向晚覺得這裏仿佛是他的寢殿,她才是走錯了地方的人。
這一口氣緩過來了,她丟下書下了地,急急忙忙地道:“殿下怎麼來了?”
她方才就差點被嚇出心髒病。
這會覺得能嚇出心髒病是好事,沒被嚇死就不錯了。
趙容顯的出現,伴隨的驚悚一次堪比一次。
他沒有回話,隻是看向她丟在一邊的書。
書本胡亂地散開,攤開了其中一頁。
裏頭他的名字很顯眼,就寫在第一行,還是加粗的黑體,生怕別人看不清一樣。
——
“趙珩,字容顯,前太子殿下之子,性情囂張狂妄,暴戾不通人情……”他伸手拿起來,一邊念出聲來。
“……”
蘇向晚眼看著趙容顯的眉頭,就這樣皺了起來。
她趕忙就道:“這裏頭簡直是一派胡言,通篇胡言亂語,我一會就把這書燒了去。”
這本書是蘇遠黛才給她送過來的。
作者應該是趙容顯的黑粉,把他黑得一無是處。
裏頭寫的事情更是好笑,什麼趙容顯喝人血,剝了人皮給自己做衣服,說得若有其事,就跟自己親眼看見一樣。
完全就是把妖怪的那套版本換了個角色,套在趙容顯身上。
蘇向晚是無聊拿這書隨手拿起來看的。
這書嚇一嚇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還可以,嚇到她卻是不行,甚至她還很想點評一下,趙容顯的凶惡根本不是書裏寫的這麼膚淺,她親身經曆過對他深切恐懼的階段,真正的可怕是他什麼都不做站在那裏看著你,你都覺得汗毛倒數的感覺。
趙容顯又翻看了幾頁,他神色冷淡,看起來像不高興,又好像不是蘇向晚想象的那種生氣,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緒。
而後他放下書,問蘇向晚:“你時常看書,書裏都這般寫我嗎?”
蘇向晚搖搖頭:“當然不是,也有比較中肯客觀一些的評價。”
怕他不信,蘇向晚走到書架處,點了點其中一排書道:“這些全都是關於你的書,那一本是唯一一本寫你壞話的,所以殿下你不用太在意,寫你好的書也不少。”
趙容顯神色舒展不少,他看著那排書,問她:“你都看過了?”
蘇向晚感覺他語氣裏藏著一點小小的欣喜,心想大佬嘴上不在意,其實還是挺在意世人怎麼寫他的。
一說寫他好的書不少,心情就好起來了。
“都看過了。”蘇向晚點頭道,她指著其中兩本,“這兩本寫得最好,寫了一些殿下在朝堂上做過的不少實事。”
她之前為了了解這個角色,可真是嘔心瀝血,還做了研究筆記。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為了活下來,也真的很拚了。
趙容顯就走到書架邊上,他隨意地看了一眼,倒是沒有看蘇向晚指的那兩本,而是眼尖地從角落裏抽出另外一本書來。
——
《我與將軍解戰袍》
“……”趙容顯看著她,眼神古怪。
蘇向晚差點窒息,她趕忙拿過來,而後在趙容顯麵前翻開道:“殿下你不要看這個名字奇奇怪怪的,就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其實這本書可正經了。”
寫作者估計是標題黨,其實裏頭是真的“戰袍”,因為粗略地提到了一些燕北軍的東西,並且蘇向晚覺得原型可能還跟燕天放有關係,僅此而已。
趙容顯眼帶笑意,他輕聲道:“無甚關係,本王也沒有說你什麼。”
他曆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樣,這會眼角沾染了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就好似跟著亮了起來,似藏了一點星星的光芒。